傅瑞文陪颜洛君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更准确地说她像是被颜洛君收留,带她打印化验单,再去诊室找医生。
她换上了新的口罩,颜洛君从包里摸了半天,只从夹层里翻出一个印着她们学校学生会名称的宣传物料。她依稀记得这一批口罩甚至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不同的颜色,丑得风格各异,混进包里的这个是浅绿色的,甚至有点死亡荧光感。
和傅瑞文这一身岂止是不搭。洗得发白的浅咖色风衣,配上荧光绿的口罩,颜洛君几乎只在某些展的开幕式见过这类撞色撞得过于夸张的搭配。但傅瑞文不想再戴医院的蓝色外科口罩,她撕开塑料包装时脸色惨白得吓人。
颜洛君没走两步便回头,绕到傅瑞文身后,后者还不明所以:“风衣带子散了。”
她利落地系好一个蝴蝶结:“这样就好啦。”
傅瑞文抿了下唇:“谢谢。”
结束各种大大小小的检查,傅瑞文带颜洛君从一个僻静的电梯口下楼。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能听到规律的脚步声,显得空旷。
从这个电梯下楼后是医院附近的停车场,偶尔也会有行人经过。她们绕道医院后门,颜洛君站在路边打车。
“司机还有三分钟到,”颜洛君晃了晃手机,“但医院附近嘛,堵车,可能等得要久一点。”
“嗯。”傅瑞文很安静地听着,这种时候她本就不多的话变得更少了。附近分明没什么人,可她还是低着头,披着头发,口罩几乎快要拉到眼睛的位置。
颜洛君只好找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房间里应该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你到了可以直接用。换洗衣物之类的……可能需要你自己准备。”
“没事,”傅瑞文终于呼出一口气,“我自己解决。”
“好,”正如傅瑞文没问她需要付出的代价,颜洛君也没问她要住多久,“饿吗?一会儿我们到了放下东西,先出门吃个饭?”
“点外卖吧。”傅瑞文说。
“嗯嗯。”车终于到了。
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傅瑞文盯着车窗外的行人,在缓缓驶过一片堵车的区域时,她看见守在地铁口的女人。
车窗是单向玻璃,对方看不见她。
医院的大楼被飞速甩在身后,江市地形平缓,直到很远都还能看见大楼的一点影子。窗外的景色一点点熟悉起来,已经到了颜洛君学校附近。
但车辆与学校大门擦身而过,停在了不远的一个老旧小区门前。
“下车吧,”颜洛君推开车门,转身没走几步刷了门禁卡,“一会儿也给你一张。”
傅瑞文没想到颜洛君说的跟她回去,是在这种地方。她以为颜洛君会住在某个一看就房价不菲的高档小区,而不是建造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居民楼。
护理实习几乎算得上是倒贴,很少会有同学在外租房。但她听说好学校的学生在实习公司旁边租房的并不少,这间屋子却在学校附近。
她没想出颜洛君租房的理由,直到跟随颜洛君一路绕过繁复的绿化带,才生出中劫后余生以及搬进不熟的人家中居住的局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