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以至于颜洛君都思考了一会儿,是否傅瑞文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一个。
她并没有醉,至少思维还算清醒,硬要说酒精对她的影响,约莫只是让行动和言语永远比思绪快一步。
“为什么?”颜洛君只觉得荒谬,“我从来都直接告诉我的朋友、同事,我们是情侣,这很难说出口吗?”
室友让她想到什么?只会是本科宿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几乎经常为了居住习惯的差异而头疼。却碍于情面还得客客气气,再者,也没到真的就得吵架的地步,这种问题也吵不出结果的。
她期盼傅瑞文的回答,但隐约又感到害怕,似乎她其实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称呼只是导火索,她知道。她和傅瑞文之间积累的矛盾又何止称呼这么一件小事?
但她从来都不是会放任情感爆发的人,以后大概也不会是。
没必要将她和傅瑞文的关系代入同舍友相处的模式,她们不会是室友,一直都不会。
“……不是,”傅瑞文微微蹙眉,颜洛君看不懂她的神色,好像只是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以为它并不重要,“晚点再聊,好吗?”
回避后只有无休止的回避,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美术馆在和艺术家扯皮时也喜欢这样聊。颜洛君与她较着劲,手上的动作没停,傅瑞文无意识拨着她的甲片。
她害怕一松手,傅瑞文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患得患失的,她心说,其实也觉得自己没骨气。
“为什么?”她还是问,“你只是觉得我喝醉了,一会儿就会忘掉。但其实哪怕喝过蜂蜜柠檬水,我们仍旧需要讨论这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反而冷静下来:“我需要知道答案。”
她盯着傅瑞文,察觉对方的目光与她只相交一瞬,很快移开了。向下的目光没有固定的落点,漫无目的地像理不清的思绪和质问。
“没有为什么,”傅瑞文彻底转过了身,颜洛君没再能抓住她的衣摆,被迫松开了手,“我为什么要告知同事我们的关系?”
“我和同事之间很熟吗?”
唇齿间咬着恼怒,傅瑞文以为自己脾气已经足够好了,她以为自己能够包容小艺术家所有古怪脾性——根本不是这样,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诚然不假,但有时候她拒绝去触碰那个答案,结局就会变成另一种走向。
“这根本不是熟不熟的问题,”颜洛君说,“我们是情侣,不是室友,这显而易见,没必要对任何人隐瞒。”
“有什么区别?”傅瑞文反问,“我说是室友,反而能够规避掉某些麻烦,不是吗?”
“什么麻烦?”颜洛君忽然没忍住冷笑,“七夕和情人节不用调班的麻烦?”
傅瑞文眼神动了下,颜洛君知道她赌对了,却没有半点得意,难过从内心更深处翻涌上来,好像海浪洗掉沙滩上精心设计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