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尚有许多悬而未决之事,但傅瑞文洗过碗便出了门。纵有好些问题堆积,颜洛君也无从问询。
她窝在架子有点硌的沙发里看傅瑞文故作镇定地在门口换鞋,一只脚都踏过门槛了才又探身回来,犹豫像是报备般说了句:“我出门了。”
颜洛君无所谓地嗯了声,门被关上,带起一阵凉风。她这才打量自己这身衣服,有点冷,约莫她没在出租屋里放厚一些的睡衣,这套法兰绒的已经是能找到的最保暖的——所以还是回床上待着吧。
但她真推门进了卧室,又没来由地觉得陌生。
她租这套房子之后真没住过几次,基本都用来堆东西了,偶尔懒得回学校时才会在这里过夜。虽说屋子里的陈设也是她亲手收拾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姜舒言发消息问她:你今天还回来吗?白天没事的话,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回,颜洛君不假思索,放空大脑的时候很适合去学校图书馆。哪怕对着电脑屏幕摸出手机开刷都会有负罪感,更何况阅览室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简而言之适合蹭空调。
Okk,姜舒言又问,你要带什么东西过去不?电脑数据线iPad?我刚好现在出门,帮你带过去。
颜洛君想了想,说电脑数据线,又加了本文献。
过了会儿姜舒言问她:书在哪儿呢?
颜洛君:第二层书架上,浅蓝色封面的,你拍个照我圈给你看。
姜舒言发过来一张昏暗的照片,难怪她找不着书,估摸着宿舍里还有人没醒,她举着一盏暖黄色广的台灯,将一片浅色系的封面晕染成同一种色调。
颜洛君用红圈划出那本书,将照片发回去,附带一句:你完了你的色感消失了。
姜舒言:对啊,所以我们专业什么时候把我开除掉?
玩笑话而已。姜舒言找不到书绝对不是因为她在滤镜之下辨不出浅蓝色,而是那本书的名字不在侧面,依照颜洛君对她的了解,姜舒言大概并不会随意翻动自己的东西。
颜洛君习惯性按照色系和书面大小摆放文献,某本书具体在某个位置她却能记得很清楚——毕竟颜色是比方位更适合记忆的存在。这么一来她也就放弃了往床上去,只拉开柜门思考穿什么衣服。
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她在脏衣篓里看见它们,路过时有点犹豫要不要将它们丢进洗衣机洗掉。可傅瑞文和她都不在家,没人能将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晒,自己也不一定还回来。想想还是算了。
出门还得戴隐形眼镜。她记得床头柜里有囤货,拉开抽屉又看到那几盒指套。她其实没用过几次,只拆了一盒,住宿舍干点什么都不方便。隐形眼镜放在抽屉深处,她隐约瞧见了,伸手去够,拿出来时不当心碰乱了外层五颜六色的盒子。
她将隐形眼镜放在桌面,灵光一闪忽然开始观察那堆被碰歪了的盒子——虽然整齐的摆放乱了,但总觉得比刚才顺眼多了。
颜色。
一共五盒,她按照左侧红色-粉色,右侧橙色-黄色-浅黄色摆的,原本是浅黄与粉色并列,被她碰歪一列后变成红色与橙色并排,粉色紧挨着黄色。
这才是她习惯摆放的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