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沈令仪却推翻了这个想法,柔嘉公主明知道她不跪,却没有追究过错。
那便是她早就知道三年前的内情,也许内心仍旧存在一抹愧疚之意,才故意视而不见。
沈令仪笑意盈盈:“让你失望了,那茶水我一口未动。”
冰冷的金钗抵在沈静姝的脖颈上,戳破了她的色厉内荏。
“皇宫内院,陛下眼前,你根本就不敢杀我。”沈令仪的眼神冷若冰霜,看得沈静姝心里一直打鼓,“你不过是想要借机敲打我罢了。”
“大姐姐啊,你最大的胆子已经用在三年前了,我再也没见过你那般委曲求全的模样。”
沈静姝恼羞成怒,眸色暗红:“沈令仪你闭嘴!”
“我偏不!沈静姝,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别人去承担后果?你才是真正的懦夫!”
沈令仪笑得苦涩:“那根小指,就是你罪有应得的报应。”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扑鼻而来的是快闷死-人的熏香味,其中若有若无地掺杂了一股恶臭。
沈令仪收回金钗,把小布包丢给她:“物归原主。”
沈静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怯意。
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牵着鼻子走,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鼓鼓囊囊的小布包,里面塞满了味道浓烈的花瓣与香料。
摸索片刻,她便拿出了一截快要看不出形状的烂肉。
那截小指已经发黑发臭,上面趴着一些白色的蠕虫,看起来令人作呕。
唯有套着的那枚玉翠戒指,崭新如初,尊贵非凡。
“啊——”沈静姝尖叫一声,嫌弃地将东西远远抛开。
玉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大姐姐怎么嫌弃这枚戒指了?看来确实是比不上贵妃娘娘所赠的玛瑙金戒。”
沈静姝咬牙:“沈令仪,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已经气得毫无理智,捡起地上割断的细绳就往沈令仪的脖子上勒去。
沈令仪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反而继续用言语挑衅着她。
“为什么你能成为太子妃,沈静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费尽心思勾-引太子殿下,挺着肚子以命相逼,非要人家娶你过门。如此一来,太子殿下怎么会真的喜欢你?”
“承认吧,你只敢欺负我们这种势微力薄的普通人。你不是讨厌柔嘉公主吗,可你只敢畏畏缩缩地笑脸相迎,连句重话都不敢轻易说出来......”
脖子上的力道施加地更紧,沈令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发紫,再勒下去一定会没了气息。
可是沈令仪面上一丝畏惧也没有,似笑非笑地盯着沈静姝,让她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
“你闭嘴,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沈静姝红着眼眶,浑身剧烈发抖:“你就是嫉妒我吧,我已经诞下了皇长孙,太子妃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而你不过是靠着一纸赐婚才升高的地位,也敢来向我叫嚣?”
“至于柔嘉,当年我怎么说她的,今日这些话我照样能够说出来。她是认真节食了不假,可是你看她的模样有多好笑啊?早年浑身赘肉胖的像头死-肥猪,现在又瘦得像具骷髅一样,看起来真令人作呕......”
沈令仪已经奄奄一息,挣扎着吸入微薄的空气。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沈静姝是否还在继续说出那些恶毒的言论,她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场看不见结局的豪赌,究竟能不能赢一把?
须臾,沈令仪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眼前的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原来是有侍卫扶着她出了假山洞。
新花哭哭啼啼的声音渐渐清晰,薛长沅小心地察看着她脖颈上的伤势。
沈令仪抬眸望向来人,柔嘉公主面色复杂地望着她。
而她的身旁,沈静姝瘫坐在地上,兀自无声地大笑着。
沈令仪这一局,赌赢了。
柔嘉公主再次亲耳听见那些话,会作何反应呢?沈静姝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又还会留存于世吗?
夜色如浓墨,昏黄的提灯将在场之人的面色映照地朦朦胧胧。
柔嘉公主声音还带着颤抖,强忍着情绪:“太子妃言行有亏,失礼失德,先送她回东宫。”
“沈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令仪刚从生死边缘被拉回,还喘着粗气头脑有些发晕,却强撑着点点头,跟在柔嘉公主背后离开。
薛长沅正想说什么,却见柔嘉公主的亲信侍卫拔出大刀,将方才听见沈静姝说话之人通通斩杀。
最后,只剩她和新花伫立在尸首之中,薛长沅已是软了腿脚。
亲信侍卫微微一笑:“薛小姐,请您回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