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慕容氏的院落,就看见新花奄奄一息地趴在长木凳上。
她身旁放着约莫两寸厚度的木板,鲜血能将其侧全部润透。
新花的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十个指甲被全部生生拔掉,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
沈令仪整个人都在发抖,没有言语能够表达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
沈韵婷将轮椅推在新花旁边停下,沈令仪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又怕自己的力道太重弄痛了她。
“新花,新花你怎么样了?”
新花将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望着沈令仪,眼角滑下一颗沉重的泪珠。
恍惚间,沈令仪似乎又回到了雨中罚跪后的夜晚。
彼时她才捡回了一条命,却要被逼迫着亲眼见证她的救命恩人被杖毙。
晚莲也是这般趴在木凳之上,鲜血和着雨水将地砖染成一片血红。
新花的脸和晚莲重叠,沈令仪想起黑暗里她搀扶着自己的手,纵然再怕黑也愿意扶着她走向柴房深处。
“快走吧,母亲还等着你呢。”
沈韵婷安慰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沈令仪回过神来,眼角仍然是红彤彤的,将自己的泪意逼了回去。
她交握在袖子里的双手攥得死紧,心中已经将慕容氏挫骨扬灰。
与此同时,慕容氏早就恭候多时。
她见到沈令仪被推进来,二话不说立即将她手上的木牌投掷过去。
沈令仪还沉浸在悲痛中,躲闪不及,额角被硬生生地磕出一道伤口。
伤口破了皮,血顺着脸颊便往下流,看起来十分可怖。
木牌砸在地上,碎成两截。
那是赵姨娘的灵牌。
“好你个沈令仪,真是翅膀硬了啊。”慕容氏还嫌不够,又拿起茶杯狠狠摔碎在她的面前,“我瞧你平时温顺,没想到肚子里全是坏水。”
碎掉的灵牌狠狠刺痛了沈令仪的眼睛,她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
“你凭什么摔碎我母亲的灵牌?她本来就无罪,是被你陷害致死。你就不怕她化作厉-鬼,夜夜朝你索命吗?”
沈令仪喊赵姨娘为母亲,彻底将慕容氏激怒。
先前沈令仪和沈静姝已经撕破了脸,对待慕容氏自然也不必再装下去。
慕容氏从高位起身,缓缓朝她走来:“真是冥顽不灵,赵姨娘在府中行巫蛊厌胜之术,老爷念其伺候多年并未赐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而你,竟然敢在府内偷偷设置灵堂祭拜,简直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你眼中没有父亲母亲,没有礼教尊卑,简直令尚书府蒙羞!”
慕容氏挥挥手,等候着的侍卫就把沈韵婷推开,强行将沈令仪拽下轮椅跪在地上,反制着她的双臂,让她无法反抗。
沈令仪右腿的伤口被狠狠压在地上,浸出的鲜血在白纱上留下痕迹。
她抬眼死盯着慕容氏,嘴角噙着冷笑:“你别以为你做的手脚我不知道,我母亲的病故真相你心里最清楚。”
慕容氏不怒反笑,好整以暇地掐着沈令仪的下巴,对视上她气得通红的双眼。
“沈令仪,你以为你即将飞到宸王府去,摇身一变成凤凰了吗?”慕容氏手指使劲,将沈令仪的下巴掐得疼痛不已,“我告诉你,你只要一天姓沈,就是我的女儿,要服从我的管教。”
“否则将来丢了脸面,还要牵连到尚书府,那真是令人蒙羞。”
“你说是吗,未来的王妃娘娘?”
慕容氏松开她,“啪啪”两声轻拍下手掌。
身旁的老嬷嬷战战兢兢地朝沈令仪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绣花针。
“不尊父母,无视礼教,这是罪一。”
慕容氏居高临下地吩咐道:“扎两根。”
沈令仪倏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婚期将至,慕容氏不能像对待新花一样将她身上弄出刑罚的痕迹。但唯有一招狠毒的手段,既能够让她生不如死,还能不被人察觉到端倪。
沈令仪挣扎着,不让老嬷嬷靠近她的身边。
“今日你敢这般对我,我定将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你!”
她被侍卫按得死死的,完全挣脱不开。
老嬷嬷低低地对她说了句“罪过”,便抽出一根长长的绣花针来,掰开沈令仪的手指甲就要扎进去。
沈韵婷软了腿脚瘫坐在旁侧,浑身怕得发抖。
沈令仪盘算着自己脑海中的关于慕容氏的秘闻,即将脱口而出来中断这场荒唐的惩戒。
就在针头即将刺进皮肉的瞬间,上首忽得传来一声“停手”.
慕容氏大发慈悲地开口,沈韵婷还未舒一口气,慕容氏的手指便径直指向了她。
“婷儿,就由你来好好教训你的二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