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弘承,名单上着重标记过的人物。
因着月光朦胧,加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沈令仪并没有察觉到眼前之人并非是原主。
她计上心头,对着陆鸿晏像模像样地比划了一通手势。
沈令仪戴着肥大厚重的手套,遮住她负伤的指甲。
“回禀小姐,属下看不懂手语。”
陆鸿晏有些懊恼自己未曾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白白错失了好时机。
难怪观察她这么久,她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竟然是个哑女。
沈令仪基本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顶替的卧底。
汪弘承不仅知道她并未失声,更是精通手语,不会像现在这般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
沈令仪的手语比划得乱七八糟,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她顺势而为,随意捡起一根枯枝,尾部蘸了蘸周围的小水坑,开始在地上用水写字。
字迹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沈令仪原本的风格。
你怎么在这里?
陆鸿晏受不了仿佛养蛊一般的隔间,才跑到树上凑合睡一觉。
这里的众人不知是否被徐桥月所传染,对各种虫子都熟悉得视若无睹,甚至无聊时候还会好奇地去逗弄它们。
陆鸿晏回忆起这些就是一阵恶寒。
“最近不甚得了风寒,大夫说需要多多通风透气。”
沈令仪装作恍然大悟,煞有其事地又夸张地比划了一通。
须臾,她仿佛才想起眼前之人不会手语,便继续捡起方才的枯枝在地上写字。
注意身体。
陆鸿晏没由头地笑了一声,这青院的管事倒是挺会关心人的。
他的阿跃也在走之前,双眸满含关切地嘱咐他,万事多加小心,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陆鸿晏躬身抱拳:“多谢小姐关心。”
没有面具的遮掩,陆鸿晏眸中一闪而过的动容被沈令仪敏锐地捕捉到。
他在探底,她更在取信。
沈令仪勾唇一笑,用枯枝在地上画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面勾勒几根青竹示意。紧接着又在旁边划出一个钥匙的轮廓,将其与盒子中心连接起来。
她向陆鸿晏投去疑惑的眼神。
陆鸿晏心中猛然大骇,看来徐大夫还真是瞒着他了许多事。
他不知从何处回话,又该如何回话,只能哑口无言。
计谋得逞,沈令仪步步紧逼,锐利的目光从面具洞口传出。
陆鸿晏不断向后退去,后背抵住粗-壮的树干,再无退路可言。
他警钟长鸣,握紧了袖口藏着的匕首。
不知“小姐”的底细,陆鸿晏潜伏这几天只探听出“理事”徐桥月武功了得,万一这位“小姐”也同他一般不善武艺呢?
沈令仪的脚步停在他面前,目光却由锐利逐渐温和下来。
兔子逼急了还会跳墙,她何必急于这一时,逼他露出马脚。
沈令仪善解人意地笑起来,惹得陆鸿晏一头雾水。
无妨,后日之前即可。
她提笔落下这一行字,温柔的语气里却给陆鸿晏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惹得陆鸿晏脑子一突一突地疼。
沈令仪远望着天色,双手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比划,颇有些巫师做法的气势。
她朝陆鸿晏点头示意后,便迅速沿着来路离开。
陆鸿晏站在原地对这情况更是一头雾水,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地下的水渍逐渐干掉。
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陆鸿晏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矮小而肥硕,头顶光滑锃亮,带着纯黑的面具看不清面容。
男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怎么慌成这样?”
陆鸿晏不接话,重新将自己的面具戴好。
“又是这般不理人,汪兄,你明知道我的来意。”
男子生气地重重拍了他一下:“既然你我二人目的一致,更应该达成合作互帮互助才是。”
原来他就是随陆鸿晏一齐跟踪徐桥月的人。
陆鸿晏装傻充愣:“你是何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般相貌特点的人,只会令人过目难忘,陆鸿晏却从未在任何地方见到过他。
瞧着这活泼劲儿,倒也不像是死士,不知是谁秘密养着的幕僚。
“汪兄,你这就没意思了嘛。”男子仰天哀叹,“每次都装作不认识我老江,何必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
自称“老江”的男子呵呵一笑:“虽然不知道你被委派了何事,但后日的期限你绝对不可能完成,不如和我携手,一起把青院一锅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