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褚蓝差点无语,“胡说八道,我哪有你形容的那么夸张。”
梨珈无比自信打包票,可以帮她把耳朵里的鬼魂逼出来。
沈褚蓝面带疑虑的看着她。
“试试吧。”梨珈径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就挺随意的往她脑门上一拍,“定!”
沈褚蓝下意识觉得有些离谱,一把扯掉脑门上的符纸。
“哎呀,不要打断我施法。”梨珈好不容易用牙咬破了手指,她又重新把驱邪符重新贴回她的脑门,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随即正色,“再定!”
她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世道如是,光暗相生,善恶两存,不洁之物……何名?何死?何谓?何因?还不速出!”
那张符纸无风自行飘动,接着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一伸一缩着离开她的额头,划至半空时四角被撑开,立得笔直。
被浸透的血迹冒起黑烟,逐渐蔓延展开至整张纸,符纸嘶嘶作响,被烧得赤红,流动着火焰般的光泽。
一缕黑气已从沈褚蓝的右耳袅袅冒出,一圈圈缠绕进炙热的符纸。
被紧紧包裹住的纸张得以助燃,燃起一簇幽蓝色火苗,耳朵里的阿飘已附于纸上,些许凄厉的号哭响于纸间。
“别杀它!”沈褚蓝出声制止。
梨珈立即睁眼,伸手抓过半空的符纸,手忙脚乱的将火焰扑灭。
符纸已经化为灰烬,一小堆灰中躺着一团气若游丝的黑色物体。
原来......这只阿飘是一团指甲盖大小的鬼火。
火焰无力的跳动,散发着脆弱而淡淡的光芒。
鬼火一现身哇呀呀乱叫,“你竟然能招来冥火,那是下面才有的东西!”鬼火“蹒跚”着飘到半空,想再次钻进沈褚蓝的耳朵,“你是坏家伙!我要回大师的耳朵里去!”
梨珈及时抓过火焰,捏在手心里恐吓,“再敢乱跑现在就掐灭你,哼!”
“放开我,我要找妈妈!”鬼火挣扎着从手心钻出,飘下,生怕沈褚蓝真的把她丢掉,“除了你,我就没有别的人了……”鬼火死命扒住沈褚蓝衣角,嚎啕大哭。
鬼火语无伦次讲起刚从冥界初醒时的遭遇,她趴在黄泉路边,迷茫的看着鬼魂往往,她的记忆丧失,脑中只依稀记得是要回家找妈妈的。
为了找到妈妈,好不容易才闯出鬼门关,从井盖的缝隙中钻出的时候......那天正下着绵绵细雨,鬼火无助的趴在地上抽泣,雨滴正在一点点侵蚀微弱的火苗。
沈褚蓝撑着雨伞正好放学经过,她蹲下身捡起了这团雾蒙蒙的火焰。
鬼火吓得连忙收住哭声,生怕因为哭声被她一脚踩灭……
之后,沈褚蓝没忍住就将她领回了家。
“你答应过要帮我找妈妈,大师你反悔了……”鬼火大哭。
“没有不给你找,现在不就是在找吗?”沈褚蓝嘴角微微一抽。
“别哭了,只是你钻进耳朵里,姐姐会很危险的。”梨珈托着手心中奄奄一息的火苗,灵机一动,“不如……换我来照顾你吧!”
鬼火心下惊恐,微弱的火苗明明暗暗,“……想拒绝。”
“拒绝无效。”梨珈乐颠颠的开始给她想称呼,“你这团鬼火长得还真不一般,让我想起了……冥界里的一种拇指草莓,像煤炭,粉渣渣的,尝起来真难吃,不如......叫你黑莓?“
“呵呵,这名字一听就要倒霉了的样子……”沈褚蓝忍不住评价。
“姐姐,你真的要帮它找妈妈吗?”梨珈指着鬼火问。
要知道,刚才本可以干脆利落的灭了这团火焰,这总比为了一个不明缘由的委托累死累活要强上百倍。
“能超度一只算一只吧。”沈褚蓝看着这位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徒弟”,悠悠道,“毕竟,杀它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要追缉令一日不消,便注定会有一群鬼前呼后拥,躲在一边伺机而动。摆脱了这只,还会有另一只无缝衔接。身上阴气一旦太重,人唯恐避之不及,而撞上门来的十之八九是鬼……”她说着盯上梨珈黝黑的眼眸,“我早习惯了。”
“噢……那祝贺你。”梨珈很是神经大条的一笑。
“祝贺你大爷。”沈褚蓝气结,转身想走,这鬼地方她真是一秒也不想待了。
梨珈笑嘻嘻上前,“这位姐姐,礼尚往来,你赠我鬼火,我再回赠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夜越来越深,月亮悄悄收拢起光芒,藏进云中。
沈褚蓝闻声回头,余光瞥见身后梨珈的残影,那一头乱如蓬草的长发被压在鸭舌帽下,张牙舞爪的随风飘摆,夜色一深,已经看不清主人的神色。
沈褚蓝不免下意识觉得这“惊喜”该不会就是她吧?
她又见梨珈朝自己走来,未免紧张……
结果......
梨珈胳膊搭她的肩膀,直截了当的说,“附近好像还有一只……更大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