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大致明白了,我在意象里,江师父重新教我了一种阵法。”沈褚蓝告诉她,到那时,找到厉鬼想去杀死的人并帮它去杀死就是。但完成委托之后,她立即摆蜡。用火光定格飘出的灵魂,挤出全部的记忆,并找出蕴含“已死信息”的碎片剥除,拿冥火焚去。
她想,只要该死者忘记自己是已死的,就不会死。灵魂会再次附着在皮囊之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重新活过来。
如此一来,沈褚蓝既能完成厉鬼的杀人委托,又救了人,从而不会祸及自身。只是,得委屈那个人,需要死几分钟的摆蜡时间......还希望生死簿不要派遣鬼差前去那里拘魂,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吧?
此时,空气却沉浸于短暂的静默中。
徐梓瑞一时间没再发话。
半晌,才听到对面传来的笑轻不可闻......
“别这样我害怕。”沈褚蓝淡淡看了一眼,她突然间不说话了是要干嘛。
“不,应该是我觉得有点害怕。”徐梓瑞说。
......
吃完早饭去学校。
当沈褚蓝去上学的时候,路过她身边的人投来的视线里纷纷写满了明显的异样。
毕竟在昨日,好多同学一起经历了从集体无故昏迷又集体苏醒的怪事,而且在昏迷中,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既荒谬又恐怖。
也是从这天起,曾被鬼蛇利用附身的何茜雯,再也没有出现在沈褚蓝的眼前了。、
隐隐听说是精神出现了问题,正在办理住院手续。
沈褚蓝心想,都说了别离太近,距她八十厘米左右才是安全距离,不然就真的会引起阿飘的不怀好意。
而昨天的事也传遍了校园,大家对何茜雯的风评急转直下,都没有想过,她竟然敢在学校里拿小刀去当众捅人。隔壁班好几人正带着大大小小的伤,陆续来上课,也有几位伤太严重,已经请了病假。
但沈褚蓝的风评也没有因此变好。
众人不约而同的认为,何茜雯因为老是来找沈棍,走得太近才会被她身上的一股玄秘幽微的不详气息传染,才在这几天做出了这么多百思不得其解的行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沈褚蓝。无论是拿小刀划人的何茜雯,还是喜欢拿硫磺水泼人的沈棍,都是一样的疯癫,不可理喻。
曾涉事的同学越来越笃定,那股气息看着就不像善茬,没想到也会人传人,吓死人,所以都离得更远了。
下午有节体育课。
沈褚蓝去厕所的途中。
碰见别班几个同学在走廊上拖地。
地面太滑,她不慎给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正巧手勾到一边的一个盛水的水桶,水桶顺势翻倒泼湿了上半身的半边衣服。
几位同学拿着拖把杵在原地,没敢去扶都有些后怕的看着她。
沈褚蓝说了没事,折返回教室拿了一件外套就去了厕所,把衣服换下。
她进厕所脱下了衣服,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轻微的倒吸气声。
很像人的动静,一转头,就见身后的有个短发女生从隔间走出来,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沈褚蓝认出她是隔壁班的班长唐诺菲。
唐诺菲无意看见了她的后背,“好像伤痕。”她说着捂住嘴,又见沈褚蓝淡定的表情,“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揍了,还揍这么狠。”
沈褚蓝拉好了外套拉链,向她解释,是胎记,天生的。
“谁的胎记这么吓人,满背都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改口,“啊,对不住对不住。”
“没关系。”沈褚蓝走出了厕所。
唐诺菲跟上前,“沈同学,我记得在可怕的梦里,你安慰了我,让我别害怕,说......一切都是假的,很快就能出去了。”
沈褚蓝停下脚步看她。
唐诺菲跟着停下脚步,她记得非常清楚,说着双手捧一个会吱声的东西,红光满面的递到了她面前,“我觉得你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么可怕。”
沈褚蓝想了想,双手接过,是一只麻雀。
唐诺菲笑着送给他,因为上次替她解围,她就以此作为道谢吧。
“......你上次不是说,要把鸟都卖了吗?”沈褚蓝疑惑。
唐诺菲告诉她,没有,她舍不得。
下课铃声响起——沈褚蓝道了谢,双手捧着麻雀,回了教室,向她作别。
唐诺菲朝她摆手。
一时间,上空传来的翅膀子挥动的声音,有什么物体从她们面前掠过......
往长廊的栏杆处看去,是一只模样别致的灰羽红喙鸟,正在不紧不慢的梳理身上的羽毛。
沈褚蓝只瞄及一眼,便装作没看见往教室走去......
她一直走,直至走到教室门口,才发觉那个叫唐诺菲的女生没有跟上来。
在门口,沈褚蓝回首望向那边——
就见唐诺菲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已经盯着栏杆处那只鸟好久了,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发呆。
仿佛那画面即将褪色成一张遗照。
直至这只灰羽鸟突然像是惊觉了到什么,即刻挥动翅膀子,飞向楼下枯死的檀木树枝丛中。不知何时,悦耳的鸟声在枝头间蹦跳,那棵高大的枯树上长满了好几只的鸟。
沈褚蓝心情复杂的看着女生,不禁回想起,骨鸟曾经所说的话:能遇见噩耗鸟的人,身上不会有好事发生。他们总是怀抱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宿命,或许是因为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