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家卖烧鸡的店,她下意识咽了咽,嘴巴就停在了原处,随后脚也跟着刹住。
“嘤咛?”
好香啊~
嬴宁抬手往腰间摸,却摸了个空。
“嘤咛!”
她瞳孔剧震。
钱包呢?
她这么大一个钱包呢?什么时候丢了!
“嘤嘤……”
她立刻转头,顺着原路寻找起来。
找了一路,找到酒楼门口都没找到,这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犹豫片刻,她还是没有回去。
不过是没钱而已,谁说没钱不能吃东西?昨天那两个姐姐明明就说有免费的……免费的红鸡蛋!没错,去领红鸡蛋吧。
“嘤咛?”
在什么地方来着?
“嘤咛!”
对了,在杨府!
“嘤咛嘤咛嘤咛……”
杨府杨府杨府……
她一边念着,一边留意周围的情况,试图打听杨府的消息。
穿过一处小巷时,嬴宁忽然感觉头顶有动静,她下意识停住。
果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她手里。
打开一看——
烧鸡!
“嘤嘤嘤!”
嬴宁朝头顶叫了一声“嗒哒”,感动化作星星从眼里夺眶而出。
东安酒楼大堂。
陆家女君看着屏幕上埋头大快朵颐的幼崽,磨了磨后槽牙:“又是谁!又是哪个没有管住自己的手?”
后排有人退了一步。
旁边的人立刻抓住那人的手举过头顶:“在这里!叛徒在这里!”
众人回头,无不目露凶光。
陆家女君缓缓起身,背对着众人,额发无风自动,手指咔咔作响:“慈、母、多、败、儿,你们到底懂不懂?”
隔壁的抱剑男修扫了她一眼,端着自己的小板凳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这场殴斗,嬴宁本人是不知道的,但她知道应该给大胡子叔叔留一个鸡腿。
她吃了一路,一边吃一边打听杨家的位置,等到手里只剩下一只腿的时候,杨府的大门也终于不远了。
嬴宁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腿,还是老老实实用油纸包好,嗅了嗅意犹未尽,却还是忍住,舔着手心手背手腕上的油渍解馋。
“领蛋在这边!吃席在这边!”
“我杨家喜得郎君,请全城道友吃席了!”
循环响起的声音吸引嬴宁的注意。
她终于找回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跟着人群往领蛋的队伍那边走。
她其实更想吃席的,但是那边的人进去都会掏出一个红包,她想到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领蛋的队伍还挺长的,从杨府侧门顺着外墙一直蔓延到十字路口,再弯折,顺着另一条街排出去几家铺面。
男男女女说说笑笑,一条道排开,到了嬴宁这儿忽然矮下去一大截儿,因此从远处看还挺打眼。
不过她自己是没有这种自觉的。
不论旁人来来去去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盯着前排不动如山,有时候前面的人因为说话忘记上前,她还会礼貌提醒。
日头升上头顶的时候,嬴宁终于排到棚子下。
她眼巴巴从前面离开的人手里收回视线,擦了擦汗,又擦了擦掌心,仰头正要伸手,原本排在她身后的男修忽然替她接了下来。
“我是她爹,你给我就好了。”
男修如是说。
“嘤咛?”
嬴宁被他这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忘了蛋的事,只是盯着那人看,等她回过神,已经被那位叔叔带离队伍了。
“谢谢你啊,小鬼,这千年月见草熬的蛋小孩子不适合吃,叔叔就勉为其难帮你解决了。”那位大叔径直将两袋红蛋都塞进自己的袖口,不无慷慨地向嬴宁解释道。
【???】
【杀千刀的,敢骗我们蛋蛋!抄家伙!】
【@房管,一刻钟,我要这个人的户籍信息(刀)】
【孔房管:这个没有办法做到呢,建议亲亲自己查。】
【爹这种玩笑也是能随便开的吗!蛋蛋差点就信了!】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恶心!可恨!垃圾!***(yue)】
嬴宁终于反应过来,这叔叔刚才说的话是假的,就为了骗她的蛋!
“嘤咛!”坏人!
“嘤咛!嘤咛!”你还我的蛋!
“好了好了,”那大叔挠了挠肚子,从腰间扯下一枚铜钱,丢到嬴宁手里,“拿去玩儿吧,算是叔叔的一点心意。”
掌心里多了一枚硬币,嬴宁下意识低头,见那外头还裹了层黑乎乎的污垢,脸顿时皱成一团,“咦呃。”
她抬手还回去,可原地哪儿还有人啊?
“嘤咛?”
她左右寻找,那位大叔确实已经踪迹全无了。
她叹了口气,皱着眉把硬币塞回腰带里,然后扭头往队伍末尾的方向跑,她决定再排一次。
这次的队伍相较上次就长了一些,因此时间也久一些,嬴宁并不赶时间,等得还算耐心。
可好容易再次到了棚下,那位管事却道:“哎?你不是领过了吗?一个人一天只能领一次,明天再来吧!”
那管事一眼认出她,直接略过发给下一个人了。
“嘤咛!”
嬴宁多冤枉啊,她排两回了都,不能因为她被人骗了就不给了啊。
她上前扒着柜台嘤嘤解释。
那位管事定然是听不懂的,也不想听:“行了行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以为主君为什么叫我做这个事?就因为我过目不忘,何况你崽子还这么好记,休想诓我,回去告诉你爹明天再来!”
说完还不忘和排队的修士嘟嘟囔囔:“给点便宜就贪,这不是把我杨家当冤大头吗?”
“是啊是啊……”
“这种事应该常见的吧这几天?”
大家议论纷纷。
“嘤……”
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嬴宁是想解释的,可她有口难辩,难免觉得委屈。
那双黑黝黝的鹿眼隐约生出些许雾气,可不等凝结成水就被她给擦了。
她最后看了眼管事手中的红蛋,忍不住咽了咽,但收回视线时,眼里再无一丝眷恋。
她离开了凉棚,比来的时候更为决绝。
手里的鸡腿被她握了一中午,油纸已经有些松散了。
嬴宁顺手紧了紧,一时没看路。
直到因为前路被挡,她退了个趔趄坐倒在地,仰头才发现,她前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叔叔。
一位,非常漂亮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