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还在自言自语时,赫敏和罗恩慌乱地扑到前面栏杆上,“小芙,我们快去看看哈利!”
被一只温暖的手大力扯过连带着身体都往他们前进的方向顺势冲去,芙蕾被迫迈开步子,雨水不断地击打在她和赫敏相握的双手上,汹涌的疼痛席卷感官知觉,她下意识握紧了那只手,仿佛只有用力一点,就能因为那人的体温缓解针扎般的痛觉。
他们赶到时哈利正倒在草地上,身旁竟然没有扫帚,不知道掉到哪里去还是摔断了,芙蕾为扫帚惋惜了一秒,罗恩上前摇了摇他的肩膀,大声喊哈利哈利。
教授们已经围上来了,昏迷中的男孩被抱着离开魁地奇球场,邓布利多还让他们不要担心,蓝色的眼睛里却盛满怒意。
他迅速起身,将魔杖对准天空,杖的顶端瞬间爆发出几乎要把霍格沃茨整个笼罩的蓝色光芒,芙蕾望向远处黑压压的一片,被光亮全部驱散开了。
赫敏惊呼出声:“天呐…”
所有人都呆住了,芙蕾看见邓布利多教授的脸上出现了极度愤怒的痕迹,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最后那一天的狂风暴雨在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都没有赢得比赛而告终,两个学院的学生们无一不在惋惜着这个遗憾的结局,所有人八卦的内容除了没有赢家之外,还包括了哈利·波特在魁地奇比赛中冲进云层被摄魂怪袭击的事情。
魁地奇比赛已经过去了几天,芙蕾忙着研究古代如尼文和处理奥斯佩特以及卢娜糟糕的关系才导致什么风声都没有了解到就算了,和几只狮子们在今天选修课结束的课间才见到面。
说起奥斯佩特和卢娜,一个说什么做鬼都要缠着自己,一个说一定要带自己去埃及,两人在芙蕾面露难色后依然没有改变说法,只是卢娜被奥斯佩特冷不零丁地嘲讽了一句“你去埃及当法老她做你的埃及艳后?”的结果就是,她们的关系瞬间跌落到谷底。
芙蕾有时候带着她们走动时一边要调解莫名其妙开始散发火药味的气氛,一边还要忙着学习和写作业。
想到这,她在三头狮子的注视下垂下眼睑,在心里叹了一口重重的气。
赫敏迅速地捕捉到她皱起的眉头,伸出手把她的下巴抬起来,又亲手舒展开紧皱的眉间。
芙蕾朝她疲惫地笑了笑,再次专心听起三个人的分享,奇怪的是赫敏和罗恩两个人都有对对方冷脸。
“所以邓布利多那天才那么生气?”
“是的,他把摄魂怪全都赶出去了。”
“为什么摄魂怪会攻击你,哈利?”芙蕾奇怪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攻击我,我连抓扫帚的力气都没有了!”哈利愤怒地大喊。
“你是不是有一段糟糕痛苦的回忆?大概率是真的…”芙蕾见他呆愣地点头,“那这就好说了,我在书上读到过,摄魂怪喜欢吸食人们的快乐,让你想起最可怕的事情。”
“当时它靠近我的时候,让我听见了我母亲死去时的惨叫声。”哈利描述得很慢,就像是不愿意回想起来那般。
“就不能有什么咒语用来抵抗它?”沉思中的赫敏突然开口道。
“守护神咒。”芙蕾与她四目相对,赫敏十分认真地听她讲述,“书上说,能够抵御它的只有守护神咒。”
哈利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双手猛地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使整张长桌的人都为之侧目,但他毫毫不在意。
“教教我,小芙,我需要足够的力量打败它。”
“我想,你可以去问问卢平教授,毕竟他是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不是吗?”芙蕾不着痕迹地推脱道。
哈利恍然大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欣喜若狂地收拾东西,“谢了小芙!”
罗恩隔空指了指她的脑袋然后竖起了大拇指,便跟着哈利飞快地离开了,“我先跟他去看看,毕竟这家伙可是重点暗杀对象。”
芙蕾这才开始享受繁忙学业下的片刻安宁,她垂下眼睛盯着面前写得差不多三卷羊皮纸的论文,“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
“相比之下我更想你来教我守护神咒。”赫敏认真地看着对方安静的侧脸,那人一旦脸上没有表情就会瞬间得让人感到疏离,可能是五官里本就带着些许凌厉,但是有时候的芙蕾却让她觉得更亲近。
“你知道我为什么跳过了那个话题吗?”芙蕾的目光不动,听到赫敏没回答后,“因为我也还没完全掌握,所以你去找卢平教授学习才是最稳妥的。”
“我们好几天没见了。”
“赫敏…”芙蕾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为什么你反应那么大?”
“不,我可能是…对你说的话感到吃惊…”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跟你的拉文克劳朋友们相处得还好吗?”见芙蕾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赫敏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唇,“我是说,我最近有些想念我们去年天天黏在一起的日子了。”
芙蕾硬是足足持续了那副夸张的表情在赫敏说完惊天动地的那句话之后的十五秒,她终于像融化的坚冰一般,不再维持单一的动作,而是转过身直视赫敏的眼睛。
“…想念?好吧,我很抱歉赫敏,我最近确实很忙…”芙蕾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小芙,我有时候觉得你的脑子就是一根筋,”赫敏的脸上没太大的变化,仿佛在阐述什么事实,“起码在对待无论是什么感情这方面,尤为欠缺。”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这还需要问我?”赫敏有点恼火,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芙蕾的脑门,但没舍得太用力,“我想要我唯一的同性朋友能够对我上上心,我这么说是因为在我心里,我可以对你袒露心扉。”
这是事实,赫敏这几天总是会在两个男性朋友那屡屡碰壁,特别是罗恩一口咬定克鲁克山吃了他的斑斑、哈利劝不过来两人的争吵,再加上魁地奇比赛之前她因为担心哈利的安全举报了那把火箭弩扫帚给麦格教授——他或许还在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芙蕾,她跟他们不一样,她心思细腻,对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就能察觉也很照顾,她在她为自己特意编织的温柔乡里沉溺。
所以她几乎是索取地,在芙蕾那里汲取温暖,她给予的关怀备至和朋友的爱,让赫敏渐渐地意识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它。但在一个星期前,她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想见的人,在比所有人多好几倍作业的压力下她没有选择去寻找,而是选择完成作业,终于在苟延残喘的生活中得以歇息时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拉文克劳三人行。
那抹银色的身影两边跟着让她眼熟又心凉的存在,那之后越不想在意,就越在意,她有时懊恼,有时自责,有时难过有时冷静,她努力压下这份强烈的心情,一直到今天是他们从熟识起来就约好的,无论再忙那一天都要抽出时间来聚一聚的日子,自己才终于见到了芙蕾。
但那份自己依赖已久的温柔乡好像消失了一般,面前的银发少女貌似情商都变得低下了,或许是太过于忙碌才不怎么在意身边的人,但赫敏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因为卢娜告诉她,芙蕾每天都有在调解她和奥斯佩特的关系。
也就是说,那份长久以来独属于赫敏的位置正在慢慢被替代,抑或是淡忘了。
她很想要狠狠抓起对方的肩膀一顿摇晃,质问她那自己呢?自己的坏情绪和孤独怎么办,她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展示她三年来包装着的伤口。
思绪回到现在,芙蕾的眼眶不知何时突然红了,眼尾都染上了有些伤感的颜色,她用平静中带着像是心疼的眼神,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
赫敏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说错了什么,有点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发丝。
“我从没想到那么强势的万事通,赫敏·格兰杰,竟然愿意将心里不想说的事情只告诉我,”芙蕾半说真话半开玩笑道,她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你这样我会心疼,你知道吗?我了解平时的你,一直以来的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知道,所以你向我透露你的脆弱,是我最不想看见的,”
“我宁愿你一直盛气凌人,也不愿意你心里想过哪怕是一点,想要在我面前卑微,来得到什么,赫敏,我不是说不想要你对我坦诚,你对我说的每一件事每一份情绪我都愿意倾听,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其实你不用这样,你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而且,”
芙蕾有条不紊地真情流露,她语句有些带着激动的快速,但并不妨碍能够听得清楚,话音刚落,她温和的目光与赫敏四目相对,“你不可能不是重要的人。”
赫敏怔住了,随后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旁安静的格兰芬多对她们的熟识程度见怪不怪了,但也有不少人为两人之间的动作和对话而停留了很久的视线。
赫敏轻轻擦拭芙蕾脸上的热泪,露出一个满足又欣慰的笑容,“小芙,你也是,”
“你不可能不是重要的人。”
原来她这么久的误会都是假的,那个位置一直都在,只要她问,只要她去触碰,便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