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飘出的酒肉味道让纪见溪打退堂鼓,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馄饨摊子,一对夫妇在吃饭,此外再没有他人,这二人应当是铺子老板。
“老板可还有素馄饨?”纪见溪对着布幡上的菜单问道。
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碗,掀开棉纱看了一眼,给了纪见溪一个肯定的答复。
“大份素馄饨加卤豆干,不要葱花,多些芫荽。”
点过菜后,纪见溪找了个位置坐下,离老板夫妇吃饭那张桌子不远。
“公子自己一人来的?”老板问。
纪见溪颔首。
“你是不是要到对面酒楼找人?”老板娘下了馄饨,转身问道。
她看见纪见溪一愣,接着解释道:“我看你一个人背着包袱,在这门前转了好几次了。”
“不是,我是想找一家布庄。”
“布庄?”夫妇俩相互看了一眼。
“不瞒二位,我在外求学好些年,才从外面回来。我是阿姊拉扯长大的,想着我回来要路过明州,正好这里有家布庄的布她很喜欢,我就想着给她买几尺布好让她做个新衣裳,也打算给她个惊喜。”
“只是明州变化翻天覆地,我一直没找到那家铺子,记忆里那家铺子就是在这附近的。我把周围的店子都去看了一圈,都不是印象中阿姊喜欢的,所以就觉得是不是错过了。”
纪见溪手中拿着筷子,敛眉看着热腾腾的馄饨,水汽上冒,像是染湿了一般。
偏偏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隔着水汽看着,一副欲语还休的伤感模样,更是让人心生怜爱。
“公子可还记得那家铺子张叫什么?”
纪见溪几度张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就记得那家的料子很顺滑……”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纪见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摩挲着一边抬头惊喜道:“这身衣服就是在他家买的料子!这里还有他家独有的缠枝纹。”
老板娘看了一眼老板,最终叹息道:“我知道公子说的那家铺子在哪?”
纪见溪惊喜地抬头,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指的正是那家酒楼,转头茫然地看向老板娘,又无助地看向老板。
老板喝了一口酒,说道:“公子地方没找错,那里原先是间布庄的。”
“那布庄叫什么名字?”
“谢雨楼。”
“他可是搬去了别的地方?”
老板摇头。
“她家料子确实好,价格也周到。之前……”老板娘一边着手收拾二人吃过的碗筷,一边回忆谢雨楼种种。
后面的话纪见溪没听清,只愣愣地看着自己夹起的馄饨掉回了碗里,汤汁溅得四处是。
“那这谢雨楼是什么时候倒的?”纪见溪听见自己问。
“其实也没多久,是公子来得不巧,大概……三个月前吧,我记得那时候天还热,对吧?”老板娘向老板求证。
得到肯定的答复,老板娘看向纪见溪。
“欸,公子你长得还与那谢雨楼的老板有些相像呢。”
“是嘛,那我们还有些缘分呢。”纪见溪整理好心情笑道,又转向已是酒楼的谢雨楼旧址,“那二位可知道那么大一间铺子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这我们倒是不太清楚,纪老板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那老板娘怎么说我和老板相像,莫不是诓我?”
“哪能啊,纪老板生得标致,赛仙女似的,跟人相处起来落落大方,有礼貌得很,而且她还老爱来我这里吃馄饨,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会忘了呢?”
虽然夸得不是自己,但纪见溪与有荣焉。
“是不是老板不常来,员工懈怠了,才把生意做垮了?”
“那不能,虽然纪老板之后不来了,他们的二老板还是有来的。”
“二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张寒松所说的那个人。
“是呀,不过二老板生得没有公子你好看,但是和纪老板站在一起也算相配。”老板娘回忆道,“还记得纪老板第一次带人来我这里吃馄饨时候,我还打趣他们哩。”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老板娘可还记得?”
“这得挺久的了。”老板娘摇摇头,解下襻膊系住的袖子,挨着老板坐下,从他手里接过茶来,一饮而尽。
纪见溪点点头,默默将最后一颗馄饨吃完。
“老板娘,你知道这附近除了谢雨楼,可还有其他布庄推荐?最好和谢雨楼的差不多。”
老板娘看纪见溪说得恳切,想他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自然热情推荐。
“从这里往前走,拐一条街,有个富春堂,那里虽然比谢雨楼卖得贵些,但是料子和谢雨楼是一模一样的。”
说完,眼珠子上下一转,看纪见溪风尘仆仆一身打扮,顺便又推荐了几家平价的铺子。
谢过老板娘,便与二人道别,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