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走了出来,一头保养得当的银发顺滑地垂在背后。没有帽子debuff,看起来“阳光”不少。但周围的人,还是在他一出现的时候,全都望天望地起来。
琴酒走到樱川鹤子面前,虽然他看起来并不生气,但樱川鹤子还是立刻顺滑地道歉,“琴酒大人,如果您要找诸伏的话,他正在宿舍睡觉。”
琴酒戴上帽子,朝门外走,“我找的就是你。”
琴酒说完,周围的目光顿时变成了同情,就好像她跟出去之后再也回不来了。
樱川鹤子:“……”
哈哈,不是吧。
樱川鹤子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疯狂思考她到底有哪件事踩到了琴酒的底线。他难道不应该在忙着调查卧底吗,怎么有空来搭理她?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卧底吗?又或者是上一件事的延迟爆发?
短短的十几米路,樱川鹤子的CPU已经烧炸了。她一边疯狂思索对策,一边考虑最坏的结果。
不管她怎么算,强行逃离行动组的可能性都为0……
琴酒如果对她先施压再审讯,她是应该立刻滑跪,还是装一装再跪,取决于琴酒对她的看法。
问题是,她不知道琴酒怎么看她的!
琴酒在室外露台的中间停下来,欠身坐在椅子上。矮了半个头的高度也不能衰减气势,反而有一种她在罚站的错觉。
……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搞得那么吓人。
“你这四天都在干什么,行程、安排说清楚。”
樱川鹤子察觉到他的语气表情都很平静,情绪也很稳定,没有警惕,也没有拔枪的趋势,看起来不像是话里有话,于是她回答道:“一直在情报组上班,下班回宿舍。”
琴酒嗯了一声:“这件事,我会去调你的问诊记录和刷卡记录。另外,在情报组你见过异常情况吗,比如某位同事不正常的行为?”
“抱歉,琴酒大人,我没有注意过,我今后会留心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琴酒的语气有点阴阳:“不需要你多此一举,情报组的事我还管不了。”
“我明白了,大人。”
你管不了你问我干嘛,神经。
她只是个心理医生,又不是双面间谍。
但樱川鹤子还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很快又开始唾弃自己。
现实里被琴酒差点杀掉的那次黑历史,搞得她在领域里也这么怂包。她好歹也是个诅咒师啊,为什么要忌惮区区一个普通人。
樱川又飞速说服了自己,那时候她还年轻,打不过持枪的家伙很正常。现在她再比一起绝对能赢。而且她现在体术被ban,这不叫怂,叫识时务。
在心里腹诽了半天,都没等到他下一个问题或命令,眼珠轻移看向琴酒。
如果这是审讯的话,也太奇怪了。比起审讯,更像一次简单的问询,目的只是问出她的不在场证明。
更让樱川鹤子觉得奇怪的是,琴酒找她似乎真的只为了这两个问题。得到答案之后他自顾自地看起了手机,把她一个大活人晾在原地足足五分钟。
察觉到樱川的视线,琴酒皱起眉,反问道:“你很闲吗?”
“……我下午有病例。”
“那你还不走。”
樱川鹤子:“……”走就走。
在她转身要去刷门禁卡的时候,她听到琴酒又开口了:“有件事我要提前警告你一下。”
“波本和苏格兰,你不要把他们搞太过火了,”琴酒扫了一眼手机,又看向她:“当然,组织不会管你们三个是情人还是床伴,都不能影响组织。”
樱川鹤子的脚步一顿,心微微沉下去。
她摸不透琴酒的话,是警告什么。是觉得她搅在两人之间,有可能影响组织;还是挑动两人的矛盾,让琴酒不悦了?
那么,他看出来自己的手段了吗?
很快樱川鹤子又想到,手段也许能看出来,但是自己是绝对没有暴露目的的。她飞快调整自己的表情,比变脸更早的,是她秒切换到震惊颤抖质疑的声线。
“……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琴酒撩起眼皮斜睨了她一眼,对她的情况视若无睹。反而有些不耐烦地将左腿搭在右腿上,冷声:“我不管你是觉得玩弄男人很能满足虚荣心,还是善良温柔到割舍不掉任何一个人,又或者只是在衡量保护者的价值。只要不影响到组织,不影响到任务,我不会管你们。”
樱川鹤子低垂着头,差点表演不下去。
琴酒的意思很粗暴,就是摆明了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随便她玩。偏偏这种‘自由’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天克她。
因为往往说出这种话的人,心里已经在不满了。
“但是你如果平衡不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导致他们任务失败,甚至是互相伤害,你就等死吧。”
樱川鹤子仓惶抬起的脸上一片苍白,眼里却含着隐隐的怒意。她似乎是不敢看他,却因为他的话,强行鼓起了勇气,直视他。
“琴酒大人,您说的我都明白,任何人都不能在组织生事。但您对我的臆断,全都是您的污蔑。我和波本大人什么事都没有,更不是您说的虚荣心。我爱的是景光,没有第二人。”
琴酒听了她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剖析之后,反应却很奇怪。他皱起眉,反复打量她,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一点表演的痕迹。
但樱川鹤子的演技要是能被人轻易看破,她就不是她了。
最终失败的琴酒微微睁大了眼睛,这还是樱川鹤子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明显的震惊,虽然也只有一点点。
他也情真意切地说道:“蠢货。”
琴酒嚯地一下站起来,再也不看她,推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