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方才不是亲了?”
人家觉得苦,亲额头怎么行。李溋垂下眼睛,半晌又偷偷看山月,委屈极了。山月无奈道:“那……你闭上眼睛。”
李溋乖乖听话,眼睛一闭,强烈的困意和疲惫袭来,还没有被亲到,死也不能睡。但他抵抗不过这份困意,脑子糊里糊涂,连师尊有没有吻他都感觉不到。只有冷檀香侵入鼻息,这香气让他安心,也让意识更沉。
强撑片刻,还是睡着了。山月见了,浅浅一笑,低头吻了他的鼻尖。
雨连续下了好几日,走了那么些日子,也该到仙京。但山月连眼熟的城镇都没见到,问了穆王,穆王却道:“不去仙京。”
山月:“不去?”
穆王向远方示意。车队停在悬崖边,一阵风吹来,温暖裹着咸香,辽阔的海域尽手眼底。
他一抬下巴:“无垠海,锋州。”
穆王那晚没有说完的话,就是李舒准备去锋州,山月道:“去锋州……他想做什么?”穆王哈地笑了声:“沿海贸易一开,钱进得多,海盗闻着味就来。锋州不太平,咱们陛下打算亲手揍海盗!”
李舒没有经验,这不是胡闹吗?
不等她问,身后传来一句:“当然想弥补差距,让师尊安心。”
李舒笑意吟吟,颔首道:“外公,我想和师尊说话。”
穆王狗屎糊一头,不想应付他,什么表示也没有,走了。
李舒道:“政事殿拖拖拉拉百般刁难,不过是嫌我少了那九年的风沙。我的剑术又不差,至于兵法,自古都是那一套。师尊,弟子不会和父皇一般不思进取,等着师尊为我费心,弟子会努力。”
还不如不思进取。山月思虑片刻,忍不住说:“打仗和打鬼祟是两件事。”
李舒道:“朕当然知道,这几日和外公探讨良多,待上阵多累积经验。不过是打几个鬼祟和打一群鬼祟的区别,能难到哪里去?”
山月心底一阵无言,看了眼穆王,怪不得老头那么烦。想了想道:“你愿意尝试也好,关了李溋那么多天……”她斟酌着要求,最终没有提放他出来:“能让他换身衣服吗?”
李舒自以为可以拿捏住政事殿,心情不错,居然没有为难山月,同意了。山月松了口气,道了声谢,李舒却说:“师尊也要换衣服。”
山月:“什么?”
随行宫女送上几套颜色柔和的衣裙和白狐裘,另奉上一顶羽翅组成的金冠。
李舒道:“玉匣宫的衣服太冷清,朕不喜欢,白玉冠太重,压着师尊,弟子也心疼。朕让司衣局做了新的样式,送去玉匣宫,请掌门换去靛青月白袍,这些是弟子为您准备的。”
山月抬眼看他:“这是国师的衣服?”
李舒道:“国师另有朝服,师尊穿鹤裘实在压人,朕的压力很大。还是穿鲜亮好看的衣服,看着舒心。”
山月看着那些漂亮的衣饰,知道这是李舒稀释玉匣宫权力的第一步。
心底有些闷,无奈道:“知道了,我会换。”
李舒拽着她的手腕道:“现在就换,您换了,李溋才能换。”
这夜,月仙尊换去靛青月白袍,李舒颇为欣赏地看着她的新模样,一直不让她走,跟她探讨兵书。这些与其问自己,还不如问李溋。山月不禁想,难道带李溋去锋州,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给他兜底?
李舒自尊心极强,山月觉得不可能,更大可能是想靠自己收服锋州军,让李溋看着自己打下的基业,一点一点被他拿走。
她胡乱猜测,发现已经是后半夜,山月心系李溋,为了尽早脱身,道:“我有一套海战相关的兵书,这就传信给姜麟,让她派人送来。”
李舒道:“李溋也看过?”
山月皱眉:“没教过他。”
李舒笑道:“可算比他多了点关爱。”
他放下书说:“时辰不早,师尊白天晚上两天赶也累,早些歇息。”
他知道山月一直去找李溋,却没有发作。山月不知他有什么意图,临下车时轻声说:“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比他多四年,四年不止这么一点关爱。”
李舒的笑容停在脸上,看着山月离开的背影,他瞥了眼那顶白玉冠,手里无意识地摸了摸冰冷的玉。
进木箱的时候,李溋正在折腾自己。这几日他的伤好得很快,已经可以靠起来。此事,他正艰难翻身,地方小,躺了太久又没力气,终于在快成功时,让后背重重撞上箱底。
他疼得直抽气,山月抱住他道:“乱动做什么!”
李溋嘶了声,扑倒山月,脸埋在颈间蹭着:“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