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恳求,说出的话却异常无情:“灵气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玉匣宫的考核历练过多,再这么肆意挥霍灵力,灵中境早晚覆灭。师尊,请你下令,解散所有分观,让玉匣宫弟子回家,修仙界往后非必要不御剑,不可随意使用灵气。”
山月道:“你不能容忍任何人的牵制是不是。”
李溋道:“这世间只要师尊一人牵制我就够了,师尊,你知道我是对的,你知道灵中境已经不剩多少灵气。请师尊按我说的做,如果按照我的方式……舒言扬有一件事做的好,重塑万神窟。”
他要把玉匣宫学子做成神碑?!
李溋又道:“师尊随我去仙京……你身体不好,如果离开我……”
山月道:“离开你如何?就不能以调理身体的名义,任你做龌龊的事?”
李溋抬眼看她,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眼都没有看过山月,此刻第一次对视,他似乎强忍着某种情绪,双眼通红。
“师尊怎么想都好,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把舒言扬五马分尸!”或许意识到今天松手会永远失去山月,他索性发狠:“我不像他,喜欢玩那些无聊的羞辱人的游戏,要他现在死,他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说到做到!”
山月抬手扇他,见他不躲不避,反而打不下去。万事已成定局,李溋势必要召见锋州群臣,怎么能脸上带伤……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做了这种事,自己居然还在顾虑他的面子?已经放弃的巴掌狠狠抽过去,李溋脸颊瞬间红了,双眼含泪,欲哭不哭,却依然倔强地望着山月。
见如此,山月彻底明白他绝不会放自己走,她深吸一口气,道:“好,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告诉我,海上发生了什么。”
李溋道:“方才说过——”
啪!又挨了一耳光,山月勾了张椅子过来,疲惫地坐下。见她不走了,李溋才松开山月手腕,可依然抓着衣服一角,就像当初求她让自己回穹顶一样。山月揉了揉额头道:“我不信你的话,去拿食言针过来。”
闻言,李溋瞳孔紧缩。
食言针是一种法器,顾名思义,是一支平平无奇的长针。食言针刺入身体,只要撒谎,针会化作千万根往骨头缝,没人能忍受这样的痛苦,李溋本就敏感,食言针在他身体里效果更强。
锋州只有分观有食言针,李溋派人去取,很快便取了回来。看着一掌长的长针,李溋不敢相信师尊会对他用这个,他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山月不为所动,道:“自己动手。”
李溋握住食言针,他很快从痛苦到平静,这是他该受的。不再犹豫,掌心发力把长针扎了进去,完全没入心口!他微皱眉头,食言针不发挥作用时只是刺痛,尚内忍受,李溋很快平复神情,缓缓道:“上回去船岛发现了……”
山月:“为什么回玉匣宫。”
李溋一愣,不明白师尊为何换了问题,山月道:“海上发生了什么重要吗?你不过是想把舒言扬逼疯。要穆王和政事殿知道真相也没得选,现在对我也一样,就算我知道不行,不可以,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你不是吗?”
李溋:“我……”
山月:“回答我的问题。”
李溋垂下眼睛,避开她的目光,山月却抓着他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不准躲避。李溋无法,道:“为了见师尊,为从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他没露出痛苦的神色,山月道:“很好,没有撒谎,但我不想听这个答案。”
李溋不明白,山月道:“道歉是真,可更多的,是对我的不轨之心。从回到玉匣宫的那一刻,想方设法爬上我的床。如此,你的未来便有了最大的保障,不管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真假太子一事,我都是你的筹码。舒言扬总问我他跟你差在哪里,他怎么能跟你比?他哪有你会伺候人,哪有你,这样会利用人。”
李溋脱口而出:“不是!”
可钻心的痛,忽然从四肢百骸蔓延开,他猛的扑在山月身上,食言针起作用了!这些话半真半假,真的是真情,假的是利用,可是他全盘否认,食言针自会判定他在撒谎。
看着他的痛苦,山月继续道:“不是?难道你不是一开始就想着与我肌肤相亲,日夜纠缠?你想看我堕落,想看我沉溺在情爱,沉溺在陛下的游戏里无法自拔,抛却所有任你摆布!”
李溋终于忍不住哭着求她:“不要这样……这样说这样的话……”
山月:“回答!”
李溋抓着她的手腕道:“你要我痛是不是?你要罚我是吗?怎么罚我都受着……不要这样侮辱自己……侮辱我的心意……我是因为讨厌师尊才回……回来!我根本不爱你!我没有错!永远都不会后悔!再重复千百次我都会这样做!”
撒谎让食言针在体内疯狂肆虐,极度的痛苦让他口中溢出鲜血。
“我希望你走!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杀了舒言扬!献祭玉匣宫所有人!反正你不要我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山月捂住他无遮拦的嘴,她确实故意罚人,可是没想到李溋这样疯。李溋咳出一口血,用猩红的眼睛望着她:“师尊,你忘了吗?循规蹈矩成不了大事,掠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