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舟轻笑一声,拍拍徊洋的肩膀,“开玩笑的徊顾问,走吧,这个时间了先去吃个饭。”
走出去两步却发现徊洋没动,宿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就不去了宿队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车子还在门口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辆黑色奥迪正停在门口。
“怎么,你回去还有事?”
“也没有。”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
“……”
徊洋说:“我的工作其实不要求我每天都必须见你的。”
此话一出,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立刻降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徊洋眼帘低垂,像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片刻后叹了口气说:“我之前也没想到刑警工作这么危险,我只是的打工的,可不想因为这个丢了命,所以我打算以后将工作中心放到其他方面去了,你这里我会再安排其他人来对接的。”
宿舟看着他的表情,想再次尝试分辨出他情绪的真假。
可徊洋也还只是淡淡微笑着,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正午的阳光里显得异常晶莹柔美。
“你害怕了?”
徊洋耸耸肩,“是啊,前两天那么危险,我觉得我是应该躲远一点。你不是也说过,我如果觉得有危险就不该蹚这趟浑水的么?”
徊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有种本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好像宿舟再多问一句都显得不通情理。
“这么快就忘了么?”
宿舟表情一顿,回复道:“但我同样也说过,再棘手的境况,人也总是可以解决的。那几个闹事的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袭警加挟持人质,会重判的。”
徊洋点点头,“我当然相信市局的办事能力。”
“那你是在害怕什么?”
“……宿队长说笑了,我哪有害怕什么?”
“……”
宿舟突然就想开口问问他,那天来接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信任对方,却并没有信任自己。
徊洋转头看向门口等候的车子,对宿舟笑着说:“我这几天还有点别的事,过段时间再见吧。”
说完,不等宿舟的反应就转身快步走了。
宿舟本想出声拦他,却在此时接到了张涵的电话。
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队长,我们得到了一条关于人口贩卖的信息,可能和周媛案有关,时间是后天,在近海的一艘游轮……”
徊洋的脚步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眼看着对方开门上车,扬长而去,宿舟才一转身进了楼。
而只有徊洋知道,那时候他的指尖像是在一瞬间褪去了温度。
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开车门时,那白皙净透的手背肌肤上,因过于用力而更加明显的骨节与血管。
宿舟走进会议室,孟杰和几名队员正围在电脑前看最新得到的信息。
“大概三个月前,贺州市公安局接到了一条报案,报案人说自己被人囚禁,希望警察去救他。但是电话很快被挂断了,没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在电话后的第三天,贺州市公安局收到了一封信,信里面提到了一个叫做‘天堂岛’的组织。”孟杰将一沓资料放在宿舟面前,“根据材料来看,这个组织有迹可循是从两年前起,长期活跃在暗网,涉猎内容包括人口与器官买卖、直播、赌博等。粗略估计,涉案金额可能达到几个亿。经过后续查证,这份材料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真的,其他的属于无法验证,其中就包含之前聊天记录里神秘人对组织内容的描述,还有一张黄金卡牌,材料里说那个卡牌是这个组织的身份牌,类似入门凭证之类的。”
“又是黄金卡牌,是许然邮箱收到的那个吗?”宿舟问。
“不太一样,这组织的卡牌背面是一个“轮”的图案,当时办案的刑警还以为这是时下流行的塔罗牌里“命运之轮”的图案,但许博士邮箱中收到的那个卡牌上还有一个莲花底座。我们去查阅了一些资料,觉得这应该象征的是佛教中的两种宝器,算是佛教艺术的装饰。莲花表示神圣纯洁一尘不染,而□□则表示代代相续生命不息。”
“两张卡牌的图案细节有细微的不同,对比之下,这个‘天堂岛’的标志倒更像是再次借鉴而生的。“
宿舟将资料中夹带的那张照片复印件拿出来,“这组织是全球性质的吗?”
“全球?应该还算不上吧,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充其量在国内和东南亚一带活跃。”
贺州市和宁海市相邻很近,平时也多有往来,那个刑侦支队长支阳是整个省厅内为数不多的女性支队长,更是独一份的刑侦口女性支队长,工作能力出色,也是贺州市下一位升副局的热门人选。
但和刻板印象的雷厉风行有些不同,她本人总是十分温柔,脸上常常带笑。有几次和宿舟开会碰上,总是会主动打个招呼,毕竟她和宿寻还有徐兴年纪相仿,当年也算是常有合作。
宿舟甩甩头,一想到脸上带笑,怎么又不自觉想到徊洋了呢?话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