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哪来的主意觉得花江经此遭遇会惜命,猖狂地要赌俄罗斯转盘。其实不接下这场赌局也没关系,只是这下方便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说不准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荷官给他面子,手里的筹码较开始已经翻了两倍,队友们调侃他运气好,喊着下一场让糸师冴请客。糸师冴把筹码往他们面前一推,找借口暂时离开,扭头上楼了。
糸师冴因此来的晚了些,左轮手枪已经转动了四次,下一发赌命的是花江。
开始的宾酬交错及前两轮言语间,花江把对方的底细摸得干净,对方把这轮开始后花江长久的沉默当成了恐惧,大谈和气生财和利益至上。野心和肾上腺素的加持终是有时限的,这轮赌局若是就此停止,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局,花江如果死在当场,他们恐怕拿不下花江的地盘,反而会遭遇疯狂的反击报复。至于另一种结局,他开始不愿去想。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花江的身后,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枪,在自家人看戏、对方防备的眼神中,将枪口抵上了花江的太阳穴。
在对方的质问声中,花江当场笑出了声,握着糸师冴的手腕挪开些许,起身吻上红发青年的唇。
糸师冴不悦地把枪口塞进了花江的嘴里,抬起右手擦了擦唇,左手扣下了扳机。
无事发生,也就意味着——
再无“赌”的可能,迎接挑战者的是必死的结局。花江倒也没拦着对方为自己表演“忠诚的下属抢过手枪为BOSS赴死”的剧情,他把糸师冴护在身后,远离接下来的纷争。他的家人们会为自家BOSS受到的“不公”征讨来犯者。
“亲爱的,我好想你。”花江绘吾亲啄糸师冴的眉眼,然而响起手机铃声不得不让他放了手。
这些年在花江的“教化”下,中部地区的犯罪率直线下滑,如果有人恨到不惜公开刺杀花江,一定是因为唯一被禁止的黑色内容。身为国家警察的格连在花江遇袭后就开始调查对方,在赌局开始的同一时间完成对贩毒者老巢的包围,在花江这边第二轮结束得到想要的情报后就开始突袭缴查。
花江在第五枪前的沉默,一方面是故意拖延时间,一方面是觉得无聊。没想到冴为他送上了这段时间来的最大惊喜。
奥托被上任首领带回帮派的第一天,接到的任务是让他替当时的少主——只有父系血缘的大哥参加俄罗斯转盘去赌命。十七岁的少年站在沾血的赌桌前转动轮盘,木然地扣动扳机,一连十天,奇迹般赢得了全部的胜利,因此名声大噪。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天选,是让他拥有了能通过细微的重量倾斜辨认子弹所在仓位的离谱天赋。自从坐上教父的位置,把名字改回花江绘吾,这些年他再没玩过俄罗斯转盘,只是当年的录像流传甚广,经此一役,传奇再续。
不是什么成气候的组织,往往这些蠢货才会动这些歪脑筋。格连向花江问好,一切进展顺利,预计半小时赶到这边来带走花江这边的犯人。
“那家伙在混乱中被击毙了。”花江离开的时候,那个人死没死不知道,但此话一出,已成定局。
打完电话,花江看见糸师冴在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
“队友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遇到了上次跟我出台的荷官,不回去了。”糸师冴挑眉,嘴角微抬,“很抱歉刚刚把左轮□□嘴里,现在我想换个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糸师冴变得害怕□□。
□□当然还是很爽的,只是,如果拥抱的人,不是花江绘吾就好了。
不必触摸那些伤痕,不必经历那些血色。
不必去想,他是怎么度过那些日夜。
糸师冴醒来的时候,完好的右臂连着两条管路,输着营养液,泵着镇痛药,糸师夫妇担忧地看着他,说他昨晚痛晕过去了,怎么都没喊醒。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显示停在了三小时之前。
“冴,如果没有别的打算,联系专门的康复医院回日本好吗?”
“……”糸师冴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第二天,这项提议被医生否决了,理由是:骨折后易得血栓,西班牙离日本航程长,飞机上活动空间小,非常危险。
“……”糸师冴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答应过不去见你父母,不会食言。”
“冴,你还没意识到吗?不是我让你没有选择。”花江绘吾陪着终于能打上石膏的糸师冴踢球,冴坐着把球踢出去,花江再把球捡回来。
我不希望你在受伤的时候感到无助。
我想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