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起一直在一旁等着他。

“你……”季叙白看着吴云起问道。

“在下只是怕公子迷路。”吴云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这边走。”

因着一众人已经走远，此处只留下他们三人，但季叙白没想到，吴云起竟然一直等在身后没走。

季叙白摇着扇子，眯着眼睛打量吴云起，而后慢条斯理地说：“多谢，有劳吴同知了。”

“大人客气了。”吴云起说道：“应该的。”

季叙白点点头跟上，对着砚云使了个眼色。

砚云走上前，伸出手笑着对吴云起说：“大人，辛苦了。”

“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家大人。”

“客气了，大人客气了。”吴云起摆摆手，笑着搪塞到。

接停馆在知州府附近，正对着一个古戏台，周围佳木葱郁，四面飘着花香，跟京城简直是两幅光景。

季叙白走进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落座，只剩杨一寻跟裴衍中间的位置，二人也是隔了老远。季叙白撇了撇嘴，摇着扇子在众人的目光里走过去，端坐在椅子上。

落座后，季叙白摇着扇子，先是微微靠近杨一寻那边，自言自语道，“楚河汉界。”

杨一寻没反应，也没理他，只是垂眸看着桌子，状若所思。

季叙白也不在意，接着又靠近裴衍，语气闲散吊儿郎当道：“织女牛郎？”

“你……”裴衍咬牙，撇了季叙白一眼，手指摩挲着茶盏的没说话。

看着裴衍的神色，季叙白心中舒坦不少，坐回原处。

杨一寻从入座开始，就浑身不自在，卫士南明晃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杨一寻浑身汗毛耸立。

身边的下人端上来一盆盆清水，站到他们身旁，并递上干净的毛巾。

杨一寻就着清水慢条斯理地洗手，余光看到卫士南视线灼灼，落在她拿毛巾的手上。

“各位舟车劳顿。”吴云起端起茶盏，说：“我以茶代酒，替临安知州，敬诸位一杯。”

杨一寻跟着裴衍季叙白一起举起茶盏，清茶入口，便抬起头来看向吴云起，以茶代酒，意思明朗。

“这茶是临安本地所种植的，上好的龙井茶。”吴云起说着，招呼下人端上来一个木盒，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叶。

“这是临安本地习俗。”吴云起说：“来客先以清茶招待，这桌子上的点心，名为地方果，也是用茶叶所做。”

杨一寻视线随着吴云起的话落在桌子上，伸手拿起一块，跟吴守仁做的一模一样。

吴云起注意到杨一寻的动作，接着说：“这地方果之所以叫地方果，因为是……”

话说一半，却被人打断，卫士南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个啊。”

卫士南拿起一块地方果，看着杨一寻说：“这是用龙井茶所制，还有这压桌的点心，都是临安的特色。”

吴云起贸然被打断，也不恼，也不言，只是放下茶杯，坐回原处，倒也没显得窘迫，神情依旧淡然，座上其他官员也反应平常，看起来卫士南平时，没少跟吴云起唱反调。

但吴云起也不似吴守仁说的那般年轻气盛。

杨一寻抬眸，在卫士南殷勤直白的视线里，直勾勾地跟他对视，卫士南对着她笑的时候，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杨一寻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一下。

“这是五干果、五蜜饯、五坚果、五点心。”卫士南一个一个介绍着，说：“这些都是用来压腹的，免得直接喝酒伤了身体。”

“在下看杨公公喜欢，不知杨公公，饮酒吗？”卫士南问道。

杨一寻对着卫士南笑了笑，看着他一字一顿缓慢地说：“饮啊，我最好饮酒作乐了。”

“诶呦，那可真是太好了。”卫士南说着，招招手，下人遍鱼贯而入，端来两壶清酒，殷勤到：“这是在下私藏珍酒，想着给各位接风洗尘，到没想到杨公公竟是个好酒之人，今儿个也算歪打正着。”

“嗯？”裴衍许久不吭声，却在此时突然冷笑，沉声道：“看来我们今日，也算是沾了杨公公的光？”

“不敢不敢。”卫士南连忙道：“这酒本就是在下带来为各位接风洗尘的，何来沾光一说，何来啊。”

“只是没想到将军也是好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