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好帅啊……诶诶!他朝我们班走过来了!”
郭瑞齐立马被窗户外的动静吸引,立刻摇了摇我的胳膊,“沈吟招,你哥来了!”
魏楮堂来了?
字被摇得歪斜了一些,但没关系,我把自己从数学中拔出来,看见那位披着宽松黑风衣的男人,他半敞的衣口露出打底的高领黑毛衣。有的人穿素黑就是被套上了麻袋,有的人就是夜魅,是白日宽容下剪出的一道风景。
而风景在我面前停驻,叩响了我的窗。
笃笃笃——
魏楮堂朝我做了个唇语,那两个字像是沉睡时无意的咀嚼。
招招。
郭瑞齐立马把他侧边的窗打开,窗户发出尖哑的声响,“魏哥,你怎么来了?”
魏楮堂笑道:“来看看某位小孩儿。”
我隐隐约约猜出来他是来干什么的,但我没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哥。”
感觉隔着个窗户也不方便,我转身出了教室后门,走廊外的叶长了进来,每一片都光滑,像玻璃片一样泛着光。
“哥,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找素姐有点事,顺路来看看你。”魏楮堂忽然蹙眉,拉了一下我的衣服角,“怎么穿这么少?”
“教室里人多,暖和,而且今天也不是特别冷。”
南方沿海的天最爱翻脸,倒也习惯。
怕他不信,我抓了下他的手,“看,手没以往凉。”
魏楮堂才放心似的点点头,把手伸进口袋,嘎啦嘎啦像是揉捏塑料袋的声音。他从里拿出几颗糖塞到我手里,透明的包装纸,里面是呈圆菱船型的果糖。
“伸个手。”
“糖?”伸出手来,我感觉这个男人兜里总是有果糖。
“出门前随便抓了一把。”他摸摸我的头,笑道,“回去吧,你们好像准备上课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我回到教室,把一捧糖放到抽屉,抬眼一望,魏楮堂也踏着预备铃走了。我重新低头看着这些糖,杏仁色的底座,上附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很简单的色彩。
“你哥来这里干嘛?还给你带了糖?”
我拿了一块给郭瑞齐,剩下一堆的挪到抽屉角,“他来办点事。”
他拿起那块糖,“哇,没记错的话,这是可利颂?”
我对这些不甚了解,“不清楚,第一次吃。”
还没完全上课,我拆了一颗放进嘴里,外层有薄薄的糖霜,是软糖,口感有点像牛轧糖,但不粘牙,有股杏仁味和果干味。
挺甜。
郭瑞齐前桌的男生转过头来,“沈吟招,那是你哥?怎么跟你一点都不像啊?”
我把糖纸展平,试着叠起来,“不是亲的。”
“啊……这样。”他又感叹道,“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能看见他来接你,不是亲的还对你这么好啊,我现在认一个这样的哥还来得及吗。”
郭瑞齐招招手,打趣道:“来来来,不用认我为哥,叫一声爸爸我就对你好。”
“滚你妈的,我可不要你这个便宜儿子。”
无意间,我把目光挪向魏楮堂食指关节敲窗的那一点,那一点无线拉长、放大,展出了魏楮堂的唇。
——招招。
嘴里的糖化了,手里的包装袋被我叠成小方块,一松手就又绽开。我把它搁在了抽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