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晏清将食盒放在桌案前,陪着笑脸说道:“我今日去福楼和缘聚酒肆买了些酒菜,特意给殿下送来了,我陪殿下饮几杯如何?”
高和丰眼神冷冷清清,没说同意,却也没有明确拒绝。
木晏清便收拾了一下桌子,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将酒菜全都摆了出来。
她的眼神停留在了桌上抄写的文稿上,有些好奇的拿起那一沓文稿看了看。
“女戒?”
高和丰将木晏清手中的文稿收走,应了声:“嗯。”
木晏清满眼不解:“殿下抄女戒作甚?”
“时刻提醒自己,让我更加深刻的铭记与遵守这些规范,以至自觉维护木家的和睦与秩序。”
这番话倒让木晏清无所适从,满面通红。她讪讪地笑笑,将那一沓女戒全都收到一旁。
“殿下,您说笑了,我是您的妻子,要抄女戒,也当是我才对。”
木晏清时刻铭记着程静霏传授自己的经验,见高和丰不答,便主动拉着对方入座,又给对方倒了杯酒。
“殿下,我为我之前的行为,真诚的与你道歉。”
木晏清举杯,满眼诚恳的看着高和丰。
对上她的目光,高和丰先是犹豫了下,之后微微叹息,便举起了酒杯。
木晏清眼底闪过一抹欣喜,碰了碰高和丰的酒杯,十分有诚意地先干为敬了。
她又给二人满上一杯,说道:“殿下宽仁,虽被我冒犯,心生怨气,却依旧不辞辛苦,查明真相,此等气度与品质非常人可比,让晏清无地自容,十分敬佩。”
木晏清恭敬地双手举杯,继续说道:“殿下不胜酒力,晏清自罚一杯,还请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与晏清计较了。”
高和丰沉默地看着木晏清,眸中虽无暖意,但寒气早已消散。见她又要给自己满上,按住了酒葫芦。
木晏清朝着高和丰笑笑,动作轻柔地挡开他的手,继续给自己斟酒。
“殿下,嫂子说我处理夫妻感情与家事,不该像指挥作战那般,倍道而进,雷厉风行,应该先顾及你的感受才是。”木晏清再次举起酒杯,说道,“我知道错了,我再自罚一杯。”
辛辣的酒水顺着口腔滑入肺腑,烧的木晏清微微蹙眉。
高和丰见状,快一步地拿走了酒葫芦。
“你准备一个人喝完这壶酒吗?”
“我只是想让殿下看到我的道歉的诚意。”
“诚意?”高和丰声音平淡的问,“所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哪有。”木晏清扁了扁嘴,小声嘟囔了句,“明明是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高和丰耳力过人,自然听得清楚。他将酒葫芦放在一旁,问道:“你夜闯我的寝居,就是来和我喝酒道歉的?”
木晏清连连点头:“还请殿下莫要与我计较,之前的事,是我欠考虑了。以后,我绝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因为从小与魏如意一起长大,木晏清与她感情深厚,便从未想过核实此事的真假,也并未起半分疑心,这才闹出这么一场事情来。
“只因为此事?”
木晏清看了看高和丰的神色,急忙又说道:“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我没有顾及殿下的感受,惹殿下生气,实在不该。”
高和丰脸色并无太大改变,看不出喜怒,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并未与郡主计较。”他指了指一旁抄写的女戒说道,“今日还将自己锁在屋中抄女戒,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要时刻摆清自己的位置,万事当以木家和郡主为先。”
木晏清嘴角一僵,讪讪地笑了声:“殿下,那女戒该我抄才是,你这样岂不是……”
打我的脸吗?
“郡主乃人中龙凤,天之骄女,在军中以及木家,皆以你为首,非一般男子可比。我虽不是女子,但与你成亲,也当做好郡主的‘贤内助’,为您排忧解难,稳固后宅,淑慎自持。是我度量小,要罚也该罚我才是。”
这高和丰……
木晏清只得陪着笑容,耐着性子哄他道:“殿下,晏清嘴笨,您就别和我生气了。”
“郡主是觉得我是在说气话?”
“不不不不……”木晏清连连摆手。
高和丰神色恹恹,情绪低沉:“我一开始确实生气,因为在乎的人让我纳妾,我实在无法接受。可今日我深刻反省了下,是我自己修行不够,我该理解郡主才是。可我却因为此事,与郡主发生矛盾,起了争执,该道歉的应当是我。”
这一番话说的木晏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看对方那副难过又委屈的表情,木晏清只觉得自己心口压抑的难受。
高和丰还不如给自己两刀得了,弄得自己心上不上下不下的,实在难受。
哄男人可比行军打仗难多了。
“殿下,您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