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路氏未必愿意。
所以这些年林惊岁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成长,离开傅氏集团独自发展,只有靠自己,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而傅清寒却希望她可以主动攀附上路氏那条船,为傅氏集团谋取利益。
“我想要的东西,”林惊岁阖眼,语气坚定说,“我自己可以拿到。”
她不会同意联姻的,欠傅家的,她可以自己动手去还,但唯独自己的人生大事,她不会轻易决定。
话筒内又陷入了沉默,许久,傅清寒才淡声道,“没什么事情,就挂断吧。”
“傅清寒。”她下意识喊住,声音蓦地轻柔了些。
几秒钟的时间,林惊岁轻声问,“鹿宜市,下雪了么?”
纽约下雪了,很冷,但这件事只有林惊岁知道。
挂断电话后,林惊岁换了只手,拍了下泛红的脸,另一只手捧着手机,对着那通电话皱眉吐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傅清寒,走着瞧,能同意联姻,你算我大爷!”
发泄完,林惊岁重新回归平静,抱起身畔昏昏欲睡的小宝,一手推着行李箱登机。
即便精疲力竭,林惊岁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她还带着一个宝贝疙瘩。
这混小子除了吃就是睡,但好在机灵,没惹出什么事情。
*
登机过程中,怀里的小宝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四处张望。
也是在这一瞬,被遮住视线的林惊岁径直撞入一个黑色大衣的男人怀里。
“Sorry!”林惊岁脱口而出,然后又训斥了一声小宝,“小宝,别闹!”
男人身形高大,拢下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她身上,眉眼冷峻,即便带着黑色口罩,也依稀能瞧出流利的面部线条与高挺鼻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矜贵气质。
一瞬间,林惊岁甚至以为是傅清寒也来了美国。
毕竟这种气质与相貌,身为记者,除了傅清寒以外,她几乎没见过第二个人。
但与傅清寒的冷厉淡漠不同,眼前的陌生男人身上似乎还有一些无形的暖意。
就像是一块融化了锐利棱角的冰块,看起来冷,但实则并无寒意。
似乎认出了她是中国同胞,男人并无愠色,眼皮轻掀,扫了眼依偎在惊岁怀中委屈巴巴的小孩儿,眸中情愫微变,“你小孩儿?”
几乎是脱口而出。
“Ladies and gentlemen……”
林惊岁一愣,这问题乍一听似乎并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换作年纪稍大一点的叔叔阿姨似乎更关注这点。
可那男人一看便是年轻人,虽说气质成熟矜贵,但年纪绝不大。
身为记者,林惊岁的观察力与敏锐力都极高。
更何况,她自幼接触的圈子多,受的教育也更能培养她的察言观色能力,觉得不对劲也在情理之中。
但由于赶时间,再者说,对一个陌生男人说太多也不太安全,林惊岁也并没多解释,笑着囫囵嗯了一声。
再次说完对不起后,林惊岁跟随飞机指示音去了自己的机舱。
而黑色风衣的男人却只是顿了片刻,然后径直往商务舱走。
刚才一闪而过的陌生情绪全然被压下,眸中恢复了无波的平静,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愠气。
黑夜与初雪交织,奏出纽约的冬令时交响曲。
林惊岁哄睡了小宝后,总算挤出一点时间放松一下神经。
她连上蓝牙耳机,放了首《塞勒斯的爱》,然后无聊地点开手机滑动。
放空大脑时,林惊岁鬼使神差地点开□□,熟练地进入自己主页,扫了眼她少年时偷偷记录下的照片。
上面的傅清寒还有些青涩,但眉眼与那张热搜上的恋情照片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记录下的照片是在傅清寒不经意间偷拍下的,而与温禾的那张,却是傅清寒有意而为之。
林惊岁觉得有些闷,索性就要退出,指尖却划到了一道久远的信息。
许久以前,初高中的□□正是流行匿问我答的时候,但林惊岁很少参与这类游戏,所以问答寥寥无几。
直到在她毕业的那天,手机却忽的收到了三条没头没尾的匿问信息。
「“你在哭吗?”」
「“可以天天开心吗?”」
「“可不可以,别忘记我?”」
她至今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朋友说,也许是某个喜欢她的人吧,毕竟那个时候他们才从聚会中离开,那会儿她的确有些心情不太好。
出于朋友情谊,过了许久,林惊岁才选择一一回答。
但由于时间太久,她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哭,也许吧。
「“——嗯。”」
「“——尽量。”」
前两个问题她都一一回答,可唯独第三个问题,太过无厘头。
林惊岁猜测许久这个人的身份,可始终觉得不对劲,索性也就放弃,只好反问了一句。
「“你是谁?”」
说不定背后那个捉弄她的同学会在下面回复,可过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人联系她。
也许时过境迁,那个同学也早就忘了呢。
耳机里恰好传来一句歌词。
“我愿能以后,捉紧你的手。”
“到没人世外,一起拥抱永久。”
林惊岁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忙碌了一整夜,她定了闹钟,然后听着歌昏昏沉沉睡下,回到鹿宜还要再忙一段时间呢。
那晚,在飞机上度过一夜的林惊岁少有地做了个梦。
梦见她曾经的一个记不清面容的高中同学,红着眼眶对她说,“林惊岁,我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