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明明白白的告诉周絮,我有七分把握治疗你的七窍三秋钉。
却压根,不敢告诉此刻的温客行,那三分可能的失败。
他的情绪,在不断宣泄。
我在哭,替他哭。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左眼受过伤,流不出泪了,只有血。
哭的半脸是泪,半脸是血。
人类的悲欢,原也是不共情的。
可是,我头一次真正体悟到上心和伤心是什么意义。
我从没有学过做人,头先都是做鬼。大约是跟着温客行久了,那点人的情绪,也是从他身上来
的。
他教会了我恨,教会了我爱,然后又告诉我什么是悲。
我无比清醒的知道,我从来没不是个正常人。
我的情绪多少是不够丰沛的。
我的所作所为,也过多是收到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影响。
白鹿镇乃至整个桂州,有人私下里称呼我做善人、圣人、伟人。
但是,他们没有看我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我的行为,为他们带来了安宁、幸福,所以他们认为我定是一副菩萨心肠。
可是我不是,我的心是热的,也是冷的。
只有极少数情况,是我在做人的时候。
其余时间,我都是走错路的孤魂。
这世道,我看不惯也适应不来,所以我要改,所以我要换,所以我要变。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好人。
我能分的清楚,我的表象和本相。
本质上,我还是个孤魂野鬼。
只有温客行和顾湘,是我在人间的牵挂。
余者,包括我的伙伴,都是我在做鬼时的同道,我在找回家的路的时候,带着他们一起。这世
道,若不能如我所愿,我大约是一辈子回不了人间的。
阿湘,哭着跑过来的时候,是冲着主人去的。
半路上看到我,站住了脚。
我一张脸上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令她惊讶的忘记了原先要说出口的话。
“阿乐,你怎么了。”阿湘仍然哽咽着,却先来关心我。
我冲她摇摇头,拉着她走到屋檐下。虽然打着伞,但是她身上也湿了。
我用内力,帮她烘干。
她掏出半湿润的手帕,帮我擦掉脸上的血印子。
“你怎么哭了啊。明知道自己眼睛不好,怎么能哭呢。不是说好了,你不可以哭的啊。”阿湘不
知想起什么,原本是在半是指责半是埋怨我,忽而又哭了。
箫声呜咽,风也呜咽。
云也不见,月亦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