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川醒来时,是在陈舟家的床上。
他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是痞老板偷蟹黄堡配方的戏码。他硬是海绵宝宝和蟹老板击破痞老板的阴谋,才沉沉睡去——梦里全蟹黄堡,瞿川很庆幸自己没流口水在枕头上。
明明是在沙发上啊……瞿川挠了挠头,坐起身来,旁边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外面天光才微亮。他穿了拖鞋,走出房门,沙发上似乎有人,走进一看,居然是陈舟。
陈舟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醒了。”
“我去!”瞿川看清他的脸,连忙走过去,“你怎么回事?不是找猫去了吗?”
陈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颈上还有大条刮痕,止了血,张牙舞爪地附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违和。
黑猫也是,病怏怏地躺在沙发上,连猫粮都不吃了。
陈舟叹了口气,说道:“有人偷猫,和他打了一架。”
瞿川本能是不信的,但他实在想不出陈舟还能去干嘛,总不至于一个人夜探那破庙吧。
于是接过棉签,“我帮你。”
陈舟也没拒绝,把手臂伸了过去。
瞿川却把棉签一丢,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瞿川的手居然是温热的,还没等陈舟奇怪,就感觉一股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下一秒,他身上的伤就全消失了。
陈舟笑了笑,眼睛如桃花般温柔,“忘记了,你是神仙。”
瞿川拍了下他的肩膀,“下次打架记得喊我。”
陈舟没去纠结瞿川能不能伤人的事情,轻“嗯”了一声,又问,“饿了吗?我去买早点。”
瞿川按住他的肩膀,说:“你一夜没睡,又打了架,怎么熬得住,你去睡会儿吧,我一会儿也要去工作了。”
陈舟本想说自己其实不困,但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那我请半天的假。”他掏出手机,发现没电了。
才把电连上,手机的消息便如潮水一样跳出来。
“嚯,”瞿川说道,“陈医生朋友很多嘛。”
陈舟一条一条地翻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色有几分紧张的情绪。
不会又是什么桃色新闻吧?介于昨天的教训,瞿川没再多问。
正打算和陈舟道别,陈舟又接起一个电话。
那边的语气很急迫,陈舟嗯了几声后起身,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又要往外走,“出事了,我得去趟三中。”
瞿川顿感不妙,才要拉住他,耳边就响起了“死神订单”的声音。
空中悬浮纸缓缓出现,正中的名字赫然写着:
蔡桂子。
陈舟也看到了,他的脚步顿住,看着悬浮纸愣了会儿,才道:“她要死了。”
瞿川也很震惊,怎么昨天还还好一个人,现在就要死了呢?他忙问:“是抑郁症发作吗?”
陈舟没答,而是说道:“去三中。”
瞿川也猜到,刚刚陈舟接到的电话肯定和蔡桂子有关。但他问道:“你身体可以吗?”
陈舟轻轻笑了笑,“撑得住,走吧。”
打火机落在客厅的瓷砖地板上,激起数仗高的火焰,黑猫趴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跨入火海。
为掩人耳目,瞿川这次选定的地方是学校厕所——的隔间。
两个大男人突然出现,挤在隔间里,十分局促。
瞿川想往后退,差点踩空,被陈舟一把揽住腰拉了回来。
他只能被迫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人的呼吸,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热,不自在地扭了扭,正想说话又被陈舟一个眼神止住。
“有人来了。”他悄悄道。
几个男生吵着闹着进了厕所。
“我去你们说她会不会真跳啊?”一个男生问道。
“要不打个赌?”另一个人道。
“好啊。阿禀,你先来,你赌日本人会不会跳?”
名叫阿禀的男生抖得像个筛糠,嘴颤了颤,不说话。
其余三个男生对视一眼,要打赌的男生冷笑了声,靠近他,抬手给了阿禀一巴掌,“说话啊。”
阿禀眼镜掉落,弹到陈舟脚边。
瞿川的视线从眼镜上离开,眉皱得比天高,正要推门出去,又被陈舟死死拦住。
瞿川抬头,和陈舟近在咫尺,“他是你学生。”
陈舟只是摇头,眼中不说冷漠,只能说事不关己。
“阿禀可是蔡桂子的男朋友,”门外,一个男生道,“怎么会赌她跳呢?说话,阿禀。”
阿禀手抖得厉害,嘴唇上下打了几个寒战后,小声道:“是、是你们逼、逼她的……”
三个男生嘲讽的笑容逐渐消失,一个男生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阿禀一直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眼里是不容忽视的怒火,“逼她的。”
“砰!”阿禀被一拳打到隔间门上,顺着门滑落下去。
打他的男生扭扭手腕,另外两个人上前按住阿禀的肩。
或许是心里话说出来,阿禀咬着后牙,死死盯着他们。
男生靠近阿禀,高扬起拳头。
外面的人群更嘈杂了。
“好像要跳了。”压着阿禀的一个男生道。
男生的拳头放下,一把抓住阿禀的衣领,说道:“我警告你,别tm胡说八道,那个日本人和我们一毛钱关系没有。”
说完,三人放开阿禀,急匆匆出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兴奋讨论蔡桂子究竟会不会跳下来。
阿禀紧绷的身体一松,摊在原地一会儿,才开始摸索起眼镜。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他面前,把眼镜递给他。
阿禀戴上,眼前是个头发微卷、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
瞿川朝他伸出一只手,问道:“你没事吧?”
阿禀脸红起来,拉上他的手,站起身来,道:“谢谢。”
说完,他才看到瞿川身后的陈舟,愣了一瞬,道:“陈校医?”
陈舟点了下头,问道:“还好吗?”
阿禀嗯了声,又想到些什么,拉着陈舟往外走,一边说:“陈校医,求你快去救救蔡桂子!”
瞿川和陈舟对视一眼,和阿禀跑出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