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悦洋脸冷了下来,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句,“周颖有我,你不要太干涉她的想法。”
听到这话,张斐然有些不满,但脸色缓和了许多,“你多跟她聊聊,尽量今年能订婚好吧。”
何悦洋将目光转向隔壁,没答应也没拒绝。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就有宾客陆续到访了。先来的这批都是何父和张斐然的老友,要么就是合作多年的商业伙伴。何父、张斐然和何悦洋陆续去招待客人,我和李管家在大厅清点来客名单和礼品。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穿着一身浅黑色戗驳领西服的何悦洋走过来,他来替换我去换衣服。
我的礼服和何悦洋的是配套男女款,一条Dior香槟色平肩礼裙。换完之后,张斐然请来的造型师帮我做了合适的妆容和造型。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错,高中那会每天都想着如何让自己的相貌争取柳泽的注意。但高中之后,我就厌倦了这种招摇做法,大学毕业到现在,除了重要场合,我一律素面朝天,穿着朴素。
何悦洋推门进来,通过化妆镜,我看到他的眼睛明显一亮。
“怎么样,我还是有点姿色的吧?”我揶揄他。
“你这何止是有点姿色啊,你这是国色天香,难怪张女士天天叨叨我抓紧你。”何悦洋走过来看着我,笑着说。
“得了吧。”我站起身挽住他的手臂,“我去英国第一次见到你不也是在这种宴会吗?那会儿不见你两眼放光。”
“那会是我有眼不识珠,”何悦洋带着我出去,“现在不得多放几次光补上。”
宴会厅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端着杯子聊天,乐手在台上弹钢琴。
何父和张斐然穿着礼服,正和一众投资伙伴有说有笑。Rt的高朋和严律新也在。
何悦洋虚挽着我走过去,谈笑声静了一瞬,张斐然笑着引荐,“这是我家小子,何悦洋,旁边是我干女儿,周颖,俩小孩参加工作没多久,还得劳烦各位多多指点。”
我和何悦洋笑着面向他们,做个乖巧的样子。有人问起我俩的工作,何悦洋和我一一作答,之后就是跟着他们的话题时不时给点情绪反馈。
正式用餐时,我跟着何家一桌,席上Rt和其他几家知名律所、投资机构的主要角色也在。推杯换盏过后,餐桌上的气氛也活络起来,有人突然问起我的父母在哪里高就。
周遭的空气停滞了一瞬,何悦洋和严律新同时向我看来。
“小颖是我们何家的干女儿,也是我私底下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过段时间就要跟我家小子订婚了,”张斐然先我一步开口,语气轻快,“可惜我和老何也不算高就,勉强跟在各位总后边喝口汤呢,这往后还望着你们多发点财,好让我们家能办个好婚礼呢。”
张斐然替我解了围,却也让我和何悦洋有些骑虎难下。我俩并没有那么想结婚,可当下也只能笑着认下去。
何悦洋也在笑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着即将成婚的羞涩,但坐在他身旁的我察觉到他面前的桌布在微微抖动。他在隐忍。
这个话题很快掀了过去,我总算不再被提及,也总算能好好吃个饭了。但这顿饭吃得并不那么安稳,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一直跟在我身上,让我有些无奈。
撤桌后,何父和张斐然与律所的某个合伙人进了茶室,何悦洋去花园透气,我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张斐然刚好从茶室踏出半步,看到我后让我赶紧把何悦洋叫过去。
花园里,何悦洋正在打电话,见我来,他跟那头说了声晚安,然后挂掉。
“你怎么出来了?”他走过来,问。
“你妈找你,快回茶室吧,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谈。”我说。
何悦洋点了点头,拍了下我的肩膀,往上一指,“抬头,今天月亮和星星都很好看。”
说完,他大步走回室内,我听他的话,抬头望去,明月清朗,星河璀璨,初夏的风在四周暗暗流动。
市中心看不到星星,只有被高楼遮掩的残月。
定定地看了一会,我低下头正要回大厅,严律新从隐蔽的景观树旁边走出来。
“严董……”
“小心何悦洋。”
严律新的叮嘱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我的寒暄,花园灯光较暗,我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