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张君梅毫无征兆开始抽搐,伴随着呼吸困难和无意识的嘶吼。
何年叫来值班医生,得出的结论是,脑内的肿瘤压迫到神经出现的反应,不出十分钟就消停下来。
只是后半夜,何年睡得就很不安稳了,频频起身注意病床上的情况。
拿到新的缴费单,何年被上面的数字堵了一口气。
如果篮球比赛赢了,他们全队人,都可以分到一万多。
也许对于他的队友们而言,并不怎么在乎这些钱,也不会把比赛看得很重要,但对于何年,很重要,每一分一毫都是奶奶的救命钱。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被耍伎俩失去了这些钱的那一刻,他的怒气就在胸腔里积攒。
就在徐亮对着随遇安破口大骂的那一句开始,怒气值达到顶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捏紧拳头朝着徐亮的脸砸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徐亮没有防备,摔在了沙发上。
何年没有下狠手,触及到徐亮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就收了手。
徐亮的脸肿成了猪头,眼睛里也被打的充血,缩在沙发上哆嗦,一点儿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双语大学的其他几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殃及到自己。
随遇安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何年的手上。
何年的手背算是好不了了,戴了几天手套避免碰到脏东西感染,又闷出了汗开始流脓,现在又使了力,愈合起来的肉再次崩开,指关节也磨破了皮开始流血。
看着比徐亮脸上的伤还要揪心。
他听见何年说:“你放心,医药费我会赔的,反正因为你我已经损失了挺多,也不差这几百块了。”
徐亮缩在沙发里,不停的哼哧,辅导员听不下去,指了指双语大学的人,“你们快把他带去医院,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双语大学的几个人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一样,拖着徐亮撒了腿就跑。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僵住了,只有墙壁上的老式挂钟,随着秒针的转动滴答滴答的响。
许久之后,老校长开口了:“事情的经过我差不多了解了,关于这场比赛,我会和其他三所学校商量一下,或许需要重新举办,何年同学有什么想法吗?”
何年能有什么想法呢?比赛能重新举办,就是重新拥有一次机会,这是一件好事。
“谢谢校长。”何年微微欠身。
老校长微笑道:“那就这样吧,事情搞清楚了就行,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辅导员插话说:“等一下,何年同学,关于你的退学申请,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随遇安也看向何年。
何年注视着辅导员,诚恳地说:“老师,我家里人生病了,没有人照看她,而且很需要钱,我在学校里没有收入,也一直在花钱,这是我慎重考虑之后的决定,您不用再劝我了。”
辅导员问:“那你家里人知道吗?”
何年摇摇头。
张君梅不知道这件事,就在昨天张君梅还问他,几天没去学校会不会影响学习。
如果让张君梅知道自己退学了,她肯定不同意。
老校长也帮着搭腔:“既然是你慎重决定的,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等会儿你把退学申请填了,你这孩子很聪明,现在已经不是只有学历才能有好未来的时代了,只要你能干、勤奋,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何年点头,但他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校长,麻烦问一下,那我那个社团……”
难道真的还没有开始就要解散了吗?
老校长似乎忘了那个社团的事,顶起腮思索了一番,然后笑了,“那你放心吧,这个社团散不了,有人给你看着呢。”
“谁?”何年想知道。
老校长倒是意外,“怎么?他没告诉你当初申请的时候是和你一起申请的?你们这个社团的创立人有两个,你走了,他给你顶着。”
何年不知道还有这种事,随即想起社团申请表是随遇安交上去的。想问问随遇安知不知道,可在他看向随遇安时,对方却和他错开了视线。
何年心里一咯噔,有了猜想:“是你?”
随遇安还是没看他,也一直没说话。
这在何年看来就是默认的态度。
他愈发看不懂随遇安了。
社团申请已经是快两个月前的事了,总不可能那个时候随遇安就预料到了何年之后会退学,所以帮着他承担了吧?
那随遇安还上什么学,可以直接去算命了。
所以随遇安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包括这次,还特意帮他找到了对手比赛作弊的证据。
难道真的是因为在软件上骗了他,对自己抱有愧疚想弥补吗?
何年看不懂,他的大脑有些迟钝,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