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事地相拥着,谁也没有真正睡着。
席闻知感受到颈后的轻抚,力度轻柔地和每一次拂过他脊背时一样,如果不是在一个小时前两人还在因为无法标记提到了取消婚约的地步,这样的情景可以算是事后的温存,可是在经过之前的对话,贺尧明显不对劲的情绪让席闻知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装作熟睡的样子。
直到一觉睡醒,睁开清明的双眼默契地起身,席闻知走向衣柜准备去穿衣,贺尧裸着上身走进了卫生间,前一秒还在温存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贺尧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找了一圈,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一处类似情事后的痕迹。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能扯出一个笑容来,他低头捧起一捧温水,抹了把脸。也许标记就是Alpha的天性吧,他想。
至少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在席闻知身上留下痕迹,无法标记的焦躁通通表现在了其他地方,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在Omega身上所有能触及的地方打上自己的标签。
挂好擦脸的毛巾,贺尧走出去,恰好席闻知在衣柜前扣着衬衫的扣子,还未完全遮盖的胸膛前布满了贺尧留下的痕迹。
在衣服遮挡的地方,只会更多。
贺尧走过去,接替了他的工作,帮他扣好领口,又牵起他的手扯平手腕处折好袖口。
“袖扣在哪里?我帮你戴上。”
席闻知原本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的动作,听闻他的话,反应了两秒才有动作。他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他常用的饰品,其中就有袖扣,和领带挨着一起放着。
贺尧从中挑了一对蓝色宝石的,为他戴上,整齐的袖口遮盖了还未消去的红痕,一切的痕迹都被掩盖在布料之下。
贺尧确定整理好了后,松开他的手,“好了。”
席闻知点点头,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衬衫递给他:“这里只有衬衫,将就一下。”
贺尧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伸手帮他抚平领口,从刚才取袖扣的抽屉中取出一条灰蓝色的领带,从他脖子后面绕过系到领口之上。
席闻知见他不接,举着衣服的手刚要放下,贺尧就伸手拿过那件衬衫搭在臂弯上,继续不慌不忙地为他调整领口。
直到他觉得已经完美了,也没有直接收回手,而是顺着席闻知的肩线徒手丈量估算了一下纬度,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贺尧收回手,把臂弯上的衬衫取下,重新挂回衣柜之中:“我穿之前的就可以,你的不合适我穿。”
席闻知看着贺尧把衬衫挂回衣柜,再听贺尧这么说,显然话里有话的样子,正想把话岔开就又听贺尧问:“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吧?”
他的语气听着关心不足,阴阳怪气但是有余,席闻知假装听不出来,这次没有瞒着,直接坦白道:“是瘦了一些。”
“你不喜欢吗?”
贺尧:“……”原本还想再这话题上面发挥的贺尧被他这么一问,拿他没办法了,只能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像是因为自己反将一军的计谋得逞了,席闻知嘴角展露笑意,贺尧看了,更不好继续再借题发挥了。
“快换衣服。”席闻知催道,等他去穿衣服了,又道:“于禾约了装修公司,你一会可以找他一起和那边商量你画室的布置。”
“还要装修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足够宽敞明亮的画室,比起学校共用的画室来说,已经满足了贺尧的需求了。
席闻知一边穿外套一边道:“那些装裱完的画不挂起来吗?”
“都挂吗?”
“……”席闻知伸手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穿过袖子。
挂不挂都无所谓,席闻知一想到自己原本就打算好的安排,那些画既然能让贺尧从H市带过来,想必以后也会带出国,那挂与不挂也没什么区别。
席闻知道:“随你。”
这一句,语气听着有些冷,贺尧正在穿卫衣,他回过头,套头的动作让他不能马上看到席闻知说话时的神态,等他穿好衣服,已经穿好正装的Omega只留给他一个推门离去的背影。
贺尧对席闻知的情绪感知从最初到现在都十分灵敏,此时也不例外,如果说刚才初听觉得语气冷,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席闻知这是又生气了。
贺尧哈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还在摇晃的房门,成功被Omega逗笑了。
自己都还没生气呢,谎话连篇的他还生上气了?
他不服气,迈开步子追出去,等他出来,席闻知已经坐到他的办公桌后面去了,贺尧刚要说话,席闻知就呼叫了于禾进来。
而于禾不愧是席闻知的得力助手,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