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小祸怎么样了?”黎玉锦冲上前。
小祸在上午将近十点被推进手术室,直到晚上八点,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乔烨摸了摸阿法九的额头,体温正常。
阿法九向乔烨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对黎玉锦说:“我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吗?”
“是小祸的情况不好吗?”
“他会活下来的。”
黎玉锦松了口气:“我有时间。”
“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请坐……”阿法九关上门,给黎玉锦倒了一杯水,“你和小祸的关系,我大概有所了解,他早就已经不是你离开时那个单纯的小孩了。郑棋说的是事实,救助中心里的人有时会私下议论他,有些话比郑棋说的还难听。”
“我今天见到他,他浑身是血,却不肯让我碰他,怕我破坏了他身上的证据,我是把他裹在窗帘里抱出来的。他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甚至于从很久以前,他就没有什么求生意志了,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吗?”
“他究竟做过什么,或者说做没做过,我完全不知道,你会想要去打听吗?”
黎玉锦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想他以后能珍惜自己。”
“在你离开的这几年,小祸都经历过什么,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详细说过。”
“他被人偷拍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发现被偷拍后,给对方下了药,逼对方把卖照片的钱给了他。”
“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一个未成年的瘦弱Omega,算计已经成年的Alpha,即便是暗中下药,也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他为了得到那些钱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既然他没告诉你,我也就不多嘴了。身体上的伤痛,只要修养的时间足够长,总是会好的,可是心理上的创伤,也许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仍旧没有愈合。面对、逃避或掩盖,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保护自己。”
“我尊重他的选择,不会去碰他心里的伤口。”
“小祸是很坚强的,再苦再难的路,他一个人都能连滚带爬地走下去。如果此时出现一个人,愿意做他的拐杖,在他完全信任这个人后,这个人却不再愿意做拐杖了,他会摔倒,并且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
“除非我死了,拐杖折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希望你能永远记得刚才说过的话,谢谢你抽出时间来听我啰嗦。”
“也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更仔细地照顾阿幸。不过在案子了结前我没有时间来医院,要麻烦你多留心。”
“小祸不可能很快出院,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专业且有责任心的,你尽管放心。”
“谢谢。”黎玉锦打开门,和等在门口的乔烨打了个招呼,快步离开。
乔烨进到办公室,把一个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才送到的,你先垫垫,然后我再带你去吃饭。”
“你肯定也没吃。”阿法九把保温盒里的鸡蛋海鲜羹分成两份,边吃边问,“小桦和孩子都还好吗?”
“都挺好,小家伙几乎一直在睡,喝奶的时候都不睁眼。小桦小时候可不贪睡,这么懒,肯定是随了陈晓凡。”
阿法九叹气:“才出生两天的孩子,看不出懒不懒的。”
“小桦想来看小祸。”
“过阵子吧,小祸受伤太重,会在治疗舱里待一段时间,不允许探望,而且让小桦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会难过的,对身体不好。”
乔烨点头:“已经和救助中心的律师谈过了,他们正在着手收集资料,之后会约谈受害者、跟进调查,与那家KTV有关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东中区居然会有那样的地方存在,万一小桦曾经不小心去了附近怎么办?只是想想我都后怕。”
“郑棋说那里的客户都不好对付,你要小心。”
“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或明或暗地在等着动手,铲除异己窝里斗的、虎视眈眈拉对头下马的、借机会翻身上位的,我不但不会有危险,继华说不定还能因此扩大规模。”
“小心无大错。”
“好,听你的,我会让保镖跟着,家里也会升级安保。”
———
“啊、啊……”
小祸被细细软软的声音叫醒,睁开眼,循着声音望过去,一张圆圆的包子脸近在眼前,正咧着没长牙的嘴冲着他笑。
“醒了?”乔桦凑过来。
“我还以为自己梦游的时候偷了个孩子回来。”
“梦游偷孩子?能从床上爬起来就算你厉害。”
“别小看我……”小祸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撑不起上半身。
“别乱动,你还在恢复期。”乔桦从旁边推过来一个机器人,“新研发的按摩机器人,专门针对卧床病人,你是第一批试用者,感受一下。”
“……左边重点……”
“语音识别功能还在开发中,你先凑合用。”
“……”小祸扭头轻轻戳了戳包子脸,“好软……长开了更好看……”仔细端详了一阵,“你家孩子是不是长得太快了点?”
“你知道你躺了多久吗?”
“……三五天?”
乔桦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星期?”
“两个月!你昨天才从治疗舱里搬出来。”
“两个月?完了,我来不及复习了。”
“因为你有特殊贡献,警察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