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烟丝被全部碾碎，男人才把烟嘴扔掉，伸出手捏住伤口，血迹混着烟灰蜿蜒而下，十三的眼泪流得更凶，嘴唇疼到发白，但仍旧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行了，走吧，下次是十天后。”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糊在了十三的脸上。

巷口隐蔽处，黎玉锦把十三和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拍了下来，等男人和十三先后离开，才回到车里。

“你是因为要找十三，才陪我来参加宴会的吧？”余幸翻看着照片，厌恶地说，“这男人真变态，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

“他叫肖东，是一个盗窃团伙的二把手，这个团伙专门在各种高档场合出入，盗窃名贵餐具或摆饰，抓住过几次团伙成员，但是这些人都和十三一样是捡来的，从小被洗脑，不管多大的罪都硬往自己身上揽，根本找不到肖东是幕后黑手的证据。今天主要是陪你，顺便碰碰运气，没想到就找着了。”

“你让阿医生接受十三，是想诱惑他对救助中心下手，伺机找到抓住肖东的证据？”

“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更多的，是希望救助中心里的人可以感化他，让他主动帮助我们。线人提供过类似的照片，行为专家分析后认为肖东对十三产生了扭曲的感情，而十三对此非常抗拒，却又没有办法摆脱。如果十三知道除了盗窃团伙，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接纳他，我觉得他能分辨是非。”

“我尽量和他多接触，取得他的信任。”

“我告诉你的目的不是让你掺合进来，而是要你远离他。我不知道计划会不会顺利，说不定十三会突然暴走，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队长会安排合适的人进到救助中心做他的工作，你不许冒险。”

“我也是要去救助中心上课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了，难道看见他就绕着走？那岂不是更可疑？”

余幸在补习班里上高中三年级的课，下个月的考试如果能通过，就可以拿到高中毕业证。

“遇见了可以打招呼，但是不要主动接近他。”

余幸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阿幸，你不想我在面对坏人的时候还要分神担心你吧？”

“你这是道德绑架……”余幸讨价还价，“我和你们的人配合行不行？”

“不要让我担心，行不行？”

“不让你担心，就在救助中心里和他接触，而且我保证不独自面对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接近十三？”

“我在警察局里看见了几个你从西郊十四号里抓到的小喽啰，其中一个染了白色头发的，他在救助中心出现过，带走了好几个Omega……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他们，如果我当时阻止了他们，他们就不会死……万一我能帮到十三，却没有去做……我不想十三死在肖东手里、不想自己再后悔……”

黎玉锦将人搂进怀里，在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想帮就帮吧，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余幸红着眼睛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通过警察考试的，还会从训练营毕业，让你不用再担心我。”

黎玉锦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当了警察，我只会更担心。想把你锁在安全屋里，不会接触到一点危险，可是又舍不得。怎么对你都觉得不够好，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已经很好了……”余幸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机，“我和小桦说一声，免得他傻乎乎的往十三身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