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归于平静。
霪雨滂沱中,任曦踽踽独行于长街,青石板泛着泠泠寒光,檐角铜铃在风里碎成呜咽,从她身边经过的路人无不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一道稚嫩的童声刺破雨幕,传进任曦的耳中,“娘亲,这个姐姐好奇怪,下雨怎么不打伞?而且…她杀人了吗?”
“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快走!”任曦的目光移过去时,那女人一把捂住那稚童的嘴正拽着她快速离开。
在雨水的冲刷下,鲜血已经变成了血水,任曦素手揩面后呼出一口气,失魂落魄地蹲在了原地。
想哭吗?
她想,不是的。
眼泪早就哭干了,若非说如今自己是何种感受,那应该说是…麻木。
就好像身体外被罩了一层罩子,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感和事物,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头上突然笼起一片阴影,任曦抬头朝后看去,“你怎么来了?”
任曦见她的衣裙溅上了不少泥点,想来是跑着来找自己的,“我听说任家出事了,便想着去找你,谁知你不在。”
“此事竟还传进了你的耳中。”任曦苦笑。
“任家那帮畜牲!竟伤你伤的如此之重!”沈姝之看她脸上身上都是血,咒骂道。
“不是我的血。”任曦说的倒是释然。
沈姝之一愣,随即道:“即便这些血不是你的,你肯定也受了伤,随我归府,我父兄经常受伤所以府中备的都是上好的伤药。”
她将任曦拉起,牵着她往回走。
“我真是个猪脑子!平时一个人出门惯了,来找你竟忘记备马车,你这淋着雨走回去伤口感染了可怎么办!”
任曦这会儿才缓过神,笑道:“我没事的。”
—将军府—
“哥哥!我们回来了!”
被叫作哥哥的男人笑着上前迎接,任曦心中有些酸涩,若任家的人也是如此便好了。
任曦这么想着,一不留神就被绊了个踉跄摔进花丛之中,腕间滑落的血珠溅在还未盛开的花朵枝干上。
沈姝之将人搀起,关心道:“你没事吧?”
“无碍。”
“你赶紧带任姑娘去上药。”沈威道。
待二人走后,沈威本欲离开却因无意的一瞟,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任曦刚刚所摔之处的土中竟开出了花。
沈威把那几株花朵折断,而花叶上还有她血液的痕迹,“任姑娘的血竟能起死回生,让枯木逢春。”
另一边。
“快进来。”沈姝之将人扶进暖阁。雕花屏风后早已备好药浴,水中漂浮的九叶金莲正缓缓舒展花瓣,整间屋子顿时溢满异香,“这是父亲征战南疆时得来的疗伤圣品。”
“疼吗?”沈姝之执起药杵,却见任曦肩胛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氤氲水汽中,少女苍白的肌肤下隐隐浮现金色纹路,宛如月下流淌的星河。
“你这…”
任曦知道她是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金纹,于是胡诌了一个借口:“这是任家为了控制我给我下的咒术。”
“什么?!”她气愤地放下手中的药碗和药杵,“都是一家人他们竟对你这么恶毒?!”
任曦轻笑:“所以啊,我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接二连三的信息如同一颗颗惊雷,将沈姝之震惊的说不出话。
“怎会如此…”
“那你可知你的父母是谁?”
“我也是刚刚得知,至于我的父母是谁…”任曦捞起水中金莲观摩着,举到脸前,“我还没有一点关于他们的线索。”
“没事,慢慢找总会有一天找到的。”
离回宗门还剩四日,之前完成任务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报酬,本想去黑市给自己买些药材,解了双生咒,谁知沈姝之却与自己形影不离。
任曦正发愁时,却得知沈姝之要与兄长去军营的消息,沈姝之有些不舍,想带任曦一同前去,最后还是在任曦的劝说下作罢。
“那你一个人可要小心些。”沈姝之递给她一块上好的传音石,形似海螺。
有钱就是好,连一块上好的传音石都能随意送人,这石头她可是眼馋很久了,迟迟都舍不得买。
在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时,任曦听到她冲自己喊道:“阿曦!等我们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