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南这个纨绔子弟,也不知又在祸害哪家姑娘了。说起他在圈内的口碑,向来都是以“富二代”和“纨绔子弟”为人熟知,女朋友更是在圈内一茬接着一茬地换。
回到家,随意翻着手机,发现顾星言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不知道他所谓的秘密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问了两次顾星言,他回复最近几天都有事,我不得上山找他,这件事让我难受了好多天。
我不喜欢被拒绝,尤其是被顾星言拒绝。
也许我真的给他带去了很多的困扰,也许我真的打扰到他了,也许他在承担着很多我不知道的风险。
如今,我的内心已然平静如水,无论他说什么,都难以再搅乱我情绪的波澜。未来的日子还长,谁又能预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倒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这样的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几天天,导演那边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复,顾星言也仿若人间蒸发,没了声响。百无聊赖之际,我随手写了几篇文章,发给了顾星言。他很快回复,语气中满是惊讶:“太厉害了,一天能写这么多,这兴趣爱好保持得相当不错。”
我回复道:“以后我没准儿会成为一名作家,而不是演员。”
他打趣道:“You are a boy。”
我回道:“No,I'm a girl。”
“Hi, girl。”他应道。
我心里涌起一丝莫名情绪,敲下一行字:“It's my dream to become a girl. To be a girl, I can be friends with the people I love.” 有时我真会这般想,要是自己是个女孩儿该多好,如此一来,就不会对顾星言萌生别样情愫。毕竟我清楚他的性取向,这般是不是就能避免如今这份煎熬的痛苦?
他很快回复:“How easy it is to be friends, as long as you have the same interests. You are afraid of not being satisfied with being friends.” 这话显然是在说我。他常常提及,我们做朋友吧,做朋友多好,友谊能长久,还不会有痛苦。
我回复:“You are talking about me,I will grant your wish.”
他发了个大笑脸过来,很明显,他挺乐意只做朋友的。
“Have you decided what you want for your birthday?”他冷不丁地问起我的生日。
他骤然跳到生日这个话题,可我思绪还陷在上一个话题里没转出来。我引用刚说过的那句 “I will grant your wish.” 问道:“Are you happy?” 紧接着,回复他关于生日礼物的问题:“I want you。”
他回:“You don't。”
“Then I don't want you anymore.”我说。
“Want what?”他问。
“Nothing。”
“非左即右。”他道。
我认真回复:“我好好说呢,有你的祝福就够了。我已经很幸福了,有你做哥哥我很幸福,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都实现了,还能奢求什么呢?”
当我惊觉自己不再心怀期盼时,失望便如无根之萍,再难侵扰我心。如今,他给予的任何点滴,都成了意外的惊喜,我彻底抛却了曾经那如影随形的患得患失。往昔,一周不见他,我便觉得仿若失去了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般心境的转变,放在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通了这一切后,我再望向他时,眼中那层因爱而生的滤镜已然消散。我不再如往昔那般,满心满眼只想着占有他,也不再笃定他必然会属于我。人生的旅程,仿若浩渺无垠的长河,没有确切的源头,亦无明确的终点。或许他仅仅是我生命长河中短暂泛起的一朵浪花,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这一瞬的痕迹,可这已然足够。我不禁叩问自己,为何一定要执着于一个既定的结果呢?
当内心真正归于平静,我惊觉生活处处都散发着美好。不再满心期待,生活反而处处藏着惊喜。
那些没有去找他的日子里,既无通告缠身,也无需排练奔波。一杯香醇咖啡,一盏淡雅清茶,再配上一本心仪之书,我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专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这份宁静,让我的心愈发沉静,宛如一泓无波的湖水。
经过这几天独处的美妙时光,我已经萌生出退出娱乐圈的想法。我不再执着于是否被污名化。恰在此时,顾星言发来消息:“明天书苑见。”换作以往,我定会兴奋得难以入眠,可此刻,我的内心竟如止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我知道,自己已然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几乎在同一时刻,导演的消息也接踵而至:“明天开机,钟南山,星野书苑。”同时收到他们二人的消息,我心里已然猜出个大概,明天大概率是要重新开机拍摄了。我瞧了瞧日期,猛然想起,顾展诚的生日就在明天。
于是,我果断同时回复他们:“明天有事,后天见。”顾星言和导演想必都未曾料到我会拒绝,很快,他们的消息又同时发了过来。如今的我,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无论何事都将顾星言摆在首位。我礼貌地回复了他,并如实告知缘由,他表示理解。至于导演那边,我同样实话实说,他自然清楚顾展诚在娱乐圈的地位与影响力,也只能满心惋惜地作罢,约定后天再见 。
果然不出我所料,顾展诚的电话像往年一样打了过来。
“好的。”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便抢先吐出这两个字。
顾展诚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的生日宴会今晚6点举行,你能来?”
“是的。”我再次笃定地回应。
“啊,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来?”他那欣喜若狂的语气,让我的心头泛起一丝酸涩。
从生理层面讲,他是我的父亲,我理应尊敬他;可一想到母亲,憎恶之情便在我心底翻涌。不管怎样,我此行并非单纯为他祝寿,这么一想,心里倒也稍稍平衡了些。“母亲,希望您能原谅儿子。”我在心底默默念叨了好几遍。
下午5点,我带着乐乐准时出门。一路上,我的心情异常低落。每次与顾展诚有所接触,抑或是想起他,母亲在院子前台上抄经时那落寞的身影,便会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久久挥之不去。
顾展诚的别墅前早已车水马龙,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导演、演员们都如约而至。他们个个身着华服,妆容精致,仿佛赶赴的是一场盛大的颁奖晚会。实际上也相差无几,毕竟我清楚,每年顾展诚的生日宴会,他都会公布一些投资计划。顾展诚在感情方面薄情寡义,可他在专业领域的水准以及投资眼光,在圈内堪称一流。若能有幸拿到他的投资计划,那必然稳赚不赔,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呢?
当我下车出现在别墅门前时,保安们极为恭敬热情,引导着我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房间。
“大少爷,您请。”听到这称呼,我心里满是反感。我从未向顾展诚表示过要回归家族,他还真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走进房间,看到顾北南也在,自然是没什么话想跟他说。随后,陆陆续续进来不少顾北南家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不过,他们打过招呼后,便都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很是怪异,阴阳怪气地喊我“大少爷”,却又恭恭敬敬地叫顾北南“二少爷”。洛家怡进来后,跟他们寒暄了一阵,又把他们送到另一个房间,这才趾高气扬地在主位旁边坐了下来。
洛家怡比顾展诚小十多岁,今天刚满六十岁的顾展诚,看上去比洛家怡苍老许多。而五十岁的洛家怡,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模样。
她就坐在我的斜对面,自她进来后,便装作没看到我。她不跟我打招呼,我也不愿先开口。可没想到,顾展诚一进来,竟首先向洛家怡介绍起我来。
“家怡,这是北野,你还从没见过吧。”
“您可真是年纪大了,他小时候我怎么会没见过呀?”洛家怡都这把年纪了,跟顾展诚说话时,仍一副娇声娇气的模样。
“哦,怪我怪我,我都忘记了,抱歉呀,北野,我这记性,把你小时候的事儿都忘了。”听到顾展诚这话,我心里涌起一股恼怒,差点就想回怼:这种事,别再跟我提,忘了就忘了吧。但最终,我只是不咸不淡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顾展诚见我不吭声,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赶忙说道:“那我现在郑重介绍一下,北野,这是你洛姨,家怡,来来来,这是顾北野,我的大儿子。”
洛家怡眼睛往上一瞟,脸上挂着假意的礼貌,开口打招呼:“北野,你好呀!”她显然是不愿用“大少爷”这三个字来称呼我。毕竟对她而言,若是真用了这称呼,就好似自己打自己的脸。想来,在这家里,最怕我认祖归宗的,非她莫属了吧。
我自然跟她一样,脸上堆着虚假的客气回应道:“你好。”甚至连个“您”字都没舍得用。至于“洛姨”这个称呼,我是绝对不会叫出口的。
顾展诚也瞧出了我和洛家怡之间这无声的交锋,他也没再强求。紧接着,他朝着顾北南喊道:“北南,快站起来,这是你大哥,快叫大哥。”
顾北南满脸的不情愿,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嘴巴紧紧闭着,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谁都没料到,顾展诚竟会在这时突然勃然大怒。
“成什么体统?这是你大哥,听见了没有?叫大哥!”顾展诚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威严。
顾北南显然被顾展诚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嗫嚅着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大哥。”
我实在看不下去这尴尬又略显强迫的场景,直视着顾展诚说道:“顾展诚,你没必要这样,我从没说过我会认祖归宗。”我对顾展诚,向来都是直呼其名,没有半分客气。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不悦,语调瞬间缓和了许多:“……嗯嗯,不认……不认也行,你能时常来看我,爸爸就已经很高兴了。今天你能来,我心里欢喜得很,爸爸想念你十几年了,以前每次只能在电视上、海报上看着你的照片儿……”
在这吃饭的公共场合,实在不适合长篇大论地抒发情感,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也只好把话题引回到宴席上:“这里没外人,都是自家人,大家放松些,别拘束。”顾展诚话音刚落,门口便闪进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