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个一年半载,婚姻关系总会结束。”他清白的目光望过来,善解人意,“让你的情郎等一等。”
她只觉胸中团了一口浊气。眼前这个人,光风霁月,对自己,连一丝的情意都没有。想一想又觉得酸楚,只好说:“知道啦,我要去休息。”
“小叶,”沈积安叫住她,叮嘱道:“沈氏集团目前是我四叔在掌管,名副其实的众矢之的。他压力大,精神状态也不好。在他身边,不要让自己吃亏。”
她点点头,本意是为了帮他解决难题,现在想一想,螳臂当车,突然又有点后怕。
这步棋走得简直索然无味。
“知道啦。”她望着他因为挨了巴掌而微微发肿的面庞,闷闷又道一句,“谢谢你,刚才肯在姑姑面前为我解围。”
他只是客气应答,“应该的。”
叶元因转身,鼻中酸楚,眼睛里泪海滔天。
她走回屋子,关上了门。
*
第二日,在奶奶那里吃早餐。
爷爷跟她说:“你今日就去上班,先去熟悉一下情况。”他说话倒是毫不避嫌的,“玉衡总在服安定,离开药物就无法入睡,你要多开解开解他。”
“好的,爷爷。”
沈积安开车送她过去,叶元因还没从昨晚的失意中拔出身,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言的人,因此一路无话也不觉得尴尬。
市中心的摩天大楼,看起来直入云霄。
沈积安将车停在门庭,门口的服务生认得他的车,快步走来就要接钥匙泊车,他摆了摆手,放下她准备走。
“一切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叶元因恹恹走进大楼。
早有人追着她的身影开始八卦。
“这是谁?”
“干什么的?”
“大客户?”
“为什么是沈家大少来送?!”
……
她正准备顺着大楼导引进电梯,马秘书从后面追过来,连忙将她请出来。沈积安还是不放心,派个人来带她一周。
叶元因纳闷问:“你来了他怎么办?”
“没关系,季荃在。”
心里酸酸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脸上挂满一层薄霜。
另一部电梯下来,他们走进去。
叶元因又问:“为什么刚才那部电梯不能搭?”
“二十九楼是会客厅,今晚有重要宴会,电梯直达,只对专人开放。”
叶元因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癫狂,她刚毕业,心直口快,什么都敢说,“「他人」生活的世界,我们老百姓触摸不到。”
马秘书倒是想得开,“人家拼命的时候,我们没有。总有人跑在前面。”
还有一句话,碍于分寸他不能讲。
眼前这位叶小姐,仅凭一场婚姻,还不是也迈入了他人生活的世界。她又何必感慨?
叶元因来,除了爷爷、奶奶、四叔和沈积安,谁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对外只说是新招聘的行政助理。
马秘书把人送上去便自动隐身了。
除了她,还有两位女助理,主管柳莺也是女性。见来了新人,按照流程,她让其中一位前辈卿卿先给她做培训。
待客礼仪繁琐复杂,卿卿教学,她听得认真,最后卿卿总结一句话——我们做的都是伺候人的工作,记住一个原则,做小伏低,百般微笑,眼泪流到肚子里去。
叶元因大学本科学美术,自由自在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不受拘束,虽然贫穷但好在自洽,现在一点点被框起来,这才明白沈积安口中的牢笼是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容不得她后悔。
沈玉衡抽空见了她一面,他今年四十五岁,面白、身长,漂亮,风度翩翩。只是面颊微凹,看起来疲惫得紧。
“小叶是吧?”
“是的,总裁。”
沈玉衡笑了笑,嘴角上翘的弧度简直跟沈积安如出一辙,“别这么拘谨,没人的时候喊四叔就行了。”
因为相似的一星半点,叶元因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转念一想,没准什么时候就跟沈积安分崩离析,还是不要僭越的好。她又收回了那点好感。
“谢谢您。”
“以后多劳你费心。”
“您言重了。”
出来后,其他两个助理都在观望,或者说是在评估,什么样的身份,刚来头一天就被总裁特地召见?
总不过是关系户或不正当男女关系。
叶元因内心警铃大作,心想以后得格外小心。身边同事虎视眈眈,沈家的亲戚还都未登场呢。
她真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怪沈积安要嘲笑。
警铃还没撤下去,姑姑沈连星果然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