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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心魔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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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占毫不在意地歪过头,指了指自己后脖上那道尚有魔气残存的黑痕,毫不在意地写道:「十二多年折磨换来的」

从前他会害怕有一天他会被发现魔物的身份,害怕会迎来师尊对他的失望与厌恨,害怕会因他的存在而让师尊被冠上莫须有的污名……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掩盖他身上的邪性。

可如今,他不用怕了。

所以很多事也无需掩盖。

果不其然,顾相如只是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没追究太多,只嘱咐道:“它若是有说关于魂石或者是帝鸠和无霾的事,你皆需记下来,交予我。”

“你不会写的,你不信他们。”竺以咧嘴笑道。

“你不信他们是对的,毕竟归根到底,其实是他们害了你的师尊。”

莫子占颇为不耐烦拟出灵光,对向竺以的脸皮,唇齿张合出一句“说重点”的口型。

竺以不满地往侧边避了避:“知道了,你撒开。”

“据我所知,早在三百多年前,你师尊就该为摧毁掉魂石而亡了,你本来连遇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若当时许听澜能成功毁掉魂石,打开天幕,让天柱的神力得以回流,它又何至于为了另寻他法而白白蹉跎光阴,落到今日这境地。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因为你们宗主从中作梗,他没能死成,不仅因此被反噬,而心魂撕裂,还让痴行的魂石落到帝鸠手上,哈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受万人敬仰的第一玄门宗主,是给你们,还有他们,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的祸首。”

竺以连声说了一通,想要从莫子占身上寻求一些情绪上的认同,然而对方却一脸平静,写:「然后呢」

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竺以觉得很是没劲,但话也因此变得简练了许多:“然后……然后他们发现,在星玄仙尊神魂有损的情况下,他们即便把魂石给找回来了,也无补于事,毕竟唯有星玄仙尊彻底焚烧其神魂,才能毁掉那魂石,所以他们就只能死守天幕,以及命锁。”

“你知道命锁这玩意吗?那群怕痴行怕得要死的天神,不仅把天幕给隔绝了,还在魂石上下了一道命锁。不把那破锁解开,哪怕帝鸠把魂石泡澄心池里头也没用。”

“所以十方神宗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和帝鸠僵持着,你们十方神宗想着赶快让你的好师尊用修为填补神魂的缺失,再度尝试把魂石给焚化,结果被帝鸠先一步把宇铃弄到手了,这宇铃正是命锁的其中一种钥匙。”

难怪师尊修行从不懈怠,原来是真的有虎狼在后头追着。

“帝鸠找到了我,也是答应我能让祂醒来,作为交换,它想知道宇宙铃的催动之法。”竺以并不精明,甚至在莫子占看来蠢得可怜,别人说一句能完成它的愿望,它可以背弃一切。

它忽地暴怒了起来:“可是它不知道上哪听来的复生夺舍之法,自信满满地布置了这一切,结果根本就没用!怎么会没用呢……”

竺以视线落到莫子占腰间别着的魂石上,硕大的鹿角一歪,神色游离地呢喃道:“他都已经死了,神魂也被炼了煞,又怎能做到……我想不明白。”

莫子占没兴趣照顾竺以的疑惑。

「还有一个问题」

「你与帝鸠是怎么联系的」

竺以回过神来,看着他这一问许久,低声一笑:“怎么你想抓它出来?”

“告诉你也无妨,帝鸠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去一趟云璃城,那有它必须唤醒痴行的理由。”

云璃城?许听澜凡俗的故乡。

“至于什么理由,多久去一次,具体在城中何处,就得你自己去琢磨了。”

“能说的我都说了,你答应我的事,你得做到,”竺以凑身向前,“你应当能明白我的,你和我没什么不同。”

“祂要为了那些愚蠢可恶的凡人耗尽神力,你那师尊又何尝不是?他们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东西抛弃我们,你难道不恨吗?我们都一样,我们……同病相怜。你应该帮我的。”

莫子占勾出了一抹笑意,一抹让竺以倍感不适的笑意。

它浑身一颤,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它脸皮忽然生出一阵强烈的撕裂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脱落,它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疼痛异常,几乎让它晕厥,意识模糊间,莫子占已然背过身,也没去招呼顾相如,兀自往客栈走去。

过河拆桥的家伙!竺以在心底怒骂,剧烈挣扎了起来,却完全奈何不了身上的剑锁。

莫子占磨蹭了一路,回到客栈时,天已入暮色。

他安适如常地窝回厢房,继续拿出那柄小刀,认真地在其上刻画花纹。

如若有人仔细去琢磨那花纹,会发现,这花纹一半是拆解自捆仙锁的符令,能封锁经脉,而另一半则是一道用以撕裂识海的毒咒,再以握柄处的引纹来将操刀者变为刀刃的灵池,给这寻常的匕首赋予了能杀死修士的威能。

刻完,莫子占握着刀柄,一下仰倒进被褥里,一动不动。

没有事能做了。眼睛望着屋顶的横梁,突然觉得,一切都……挺没意思的。

尤其是这魂石的事,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然而他还是止不住地继续想这些事,越想越混乱,越想越是感觉,心口堵得慌,仿佛是一种他素未谋面的情绪,在试图突破屏障,招摇到他面前。

是什么情绪呢?

难不成,真如宣心他们说的那样,是……伤心?

他为什么要伤心?难不成是因为莫家?可他连他们的名字,也是今日才知晓,苦乐向来两相依,亲缘往事他想不起来一点,又谈何为他们而伤心?

那是为了师尊?可他是知道师尊神陨的,早就知道了,从立冬那日起,总有不同的事,在反反复复与他强调这一事实。他现在才感到伤心,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晚了?

莫子占头疼地坐起身,才发现跟前骤然多出了另一个人影。

十来岁的模样,鲜眉亮目,五官精致得极其招人喜爱,穿着一身橙黄的衣袍,脸上挂着笑,明媚得仿佛冬日暖阳,映衬得他很是落魄灰败,

是莫子占,尚未经历这一切的莫子占。

魔是不会存有心魔的,但他……是人。

既是人,自然能生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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