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海棠想想,这样叫,温瑜应该也不怎么痛快吧。
陆海棠思考片刻,道“你是……瑜将军?”
温瑜眸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后眼角挂上笑意,道:“正是在下。快宵禁了,此地不宜久留,陆小姐快快请回吧。”
他又道:“你们也散了吧,好好巡夜。”
“是。”
众人散去,温瑜见陆海棠还没走,似有话说,便默默等待。
月夜微光,淡淡地披在两人身上。
陆海棠问出疑惑,“瑜将军,请问,今夜为何飞鸿天不同往日了。”
“飞鸿天近日要重新修整,已经被封了。”
“重新修整?”隐在兜帽下的脸猛然抬起,月华镀在柔和的脸上,长睫微颤,她急迫地看着温瑜,道:“那里面的东西呢?”
温瑜问道:“什么东西?”
陆海棠道:“一盏海棠纹琉璃灯盏,挂在穹顶上的。于我,很重要。”
温瑜略加思考,道:“今日通内司来清理,全都收回库房了。可是……”
陆海棠本想直奔通内司,见他还有话说,道:“可是什么?”
温瑜见她真的很着急,面色略有不忍,道:“通内司修整飞鸿天,也许会拆毁些没用的旧物。”
他继续道:“可这样华贵无比,璀璨夺目的灯盏,却被通内司副司领林公公命令拆毁了,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
陆海棠的心头似被无名火烤着,眼神忽明忽暗。
林公公在宫中多年,怎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拆毁圣皇帝送给陆海棠的灯盏。除非有人指使。
内宫理应是梁皇后管理,但她前段时间忽而有孕。本就年龄不小,再加上气血亏虚,导致胎相不稳,不宜耗费心神。
如今内宫管理之权在贵妃秦华身上。
圣皇帝在位时,陆海棠并不了解秦华。只听皇祖母说过,此人手段了得。
不管如何,她定是要问个清楚。
陆海棠从沉默中开口,“多谢,瑜将军。”
温瑜的眼角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他道:“没人像你这样叫过我。”
陆海棠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如何?”
“还不错。”
宵禁时间快到了,陆海棠也无心与他说什么,只道:“那便让别人也这么叫你。”便匆匆离开了。
温瑜望着那一抹单薄的白色身影,紧了紧护腕,笑得悠闲又轻慢,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然后便转身踏进漫漫长夜。
晨光微曦。
陆海棠提前到达文翰学堂,此时正靠窗。阳光透过轩窗,打在手中的书上。
几人绕过金鸟屏风,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陆海棠总是来的早,早已习惯说笑声,随意抬眼瞟去,却见人群中心的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陌生,是因为他从未在文翰学堂读过书。
熟悉,是因为两人昨晚才见过第一年。
温瑜未着盔甲,一身白金锦衣,更衬的人平和温润。他道:“陆小姐,又见面了。”
然而陆海棠只当是学堂来了一位新同窗,大方地应声,便垂下眸,将眸光落在书上。
温瑜坐在书案前,撑着头笑道:“你们就按我说的叫啊。”
一人道:“好好好,瑜公子,瑜将军。”
另几人跟着道:“瑜公子!瑜将军!满意了吧。”
陆海棠心头一动,手上虽翻着书,心中却笑道,执行的还挺快。
温瑜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记得在别人面前多叫叫,引导别人以后也这样叫我。”
祝言安边托着盘葡萄边走进来,笑道:“帮你,我们有什么好处啊,瑜——大公子——”
几人相识也不过几日,可少年人就是这样,一会便成群找趣。
其实温瑜和祝言安在皇林军中还打过架。因为祝言安不服温瑜比他晚来,却比他先当上队长。
但军中铁律不许私殴。两人便找了个小树林,进行了拳拳到肉的比试。
因为不能被人发现,便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最后的结果,以祝言安发出第一个痛呼为结束,温瑜赢了。
祝言安此人,只想要做人中龙凤。回到家后,死活再也不去皇林军了,发誓以后要做文臣。
祝成见他如此,以为倔驴般的儿子开窍了,终于愿意走自己铺的路了。
最后,因为共同好友的攒局,两人终于是成为朋友。如今还成了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