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棠抬眼看去,面若平湖地道:“被罚了。”
温瑜了然她是在胡扯,道:“是你被罚了,还是别人被罚了,你却要替她写?”
他已足足一月没去学堂,陆海棠拿定了温瑜什么也不知道,睁着眼说瞎话:“是我。”
书苑内陷入沉默,温瑜看着书案上被陆海棠翻开的书,显然比学堂学的书晦涩难懂的多。若是在看这书,怎么背诵不下来文太傅的课业。
他轻叹了口气,问道:“皇后怎么不帮你了。”
陆海棠放下烧鸡,简单说道:“观念不合,分崩离析。”
温瑜柔声道:“那我去请皇上为你做主。”
“我有计划,暂时不用。”陆海棠心觉自己目前对皇上没有价值,继续道:“将军好意,我心领了。”
“若是有难事,叫我,我定助你。”温瑜顿了顿,又轻声问道:“好不好?”
因为他的语气,陆海棠心中软下几分,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温瑜见状似是放下心来,又道:“皇后流产之事,已经审出结果了,是她身边的宫女被打骂,心生恨意便在饮食中投毒。”
陆海棠稍加思索,道:“一个宫女怎会得到如此神奇的毒,竟然连试毒都没试出来。”
皇后身份尊贵,用膳前定然有人会试毒的。
温瑜道:“我也觉得奇怪,可那宫女绝不改口。”
陆海棠又问道:“文竹呢?”
温瑜道:“文太医与此事无关,以后还在太医院当职。”
两个月后,陆海棠听闻秦姝白有孕了。明宗帝大喜,许诺生产后,将她升为皇林军统领。
温瑜因一直代理副统领一职,表现出色,不久便被破格升任为副统领,是历任皇林军内升任最快的。
他太过忙碌,基本便不去学堂了。不过偶尔还是会来书苑,名曰躲躲清净。每次也会带些吃食给陆海棠。
温瑜刚刚下值回到秦府,便见秦冶站在院中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收拾收拾,待会有家宴,为你庆生。”
温瑜缓缓停住脚步,银甲披满月华,回道:“有那个不相关的人吗?”
秦冶蹙眉,冷声道:“什么叫不相关的人,那是你的姨娘。”
温瑜懒得争辩。他刚被接回秦府时,被那张氏姨娘挤兑,他与秦冶说过,却总是被痛骂一顿。
他刚开始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挤兑。秦姝白是秦冶第一任亡妻之女,张姨娘就从来不挤兑她。
现在慢慢想明白了,是因为张姨娘知道柿子挑软的捏,秦冶喜欢秦姝白,她便和秦姝白相处和谐。秦冶不喜欢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张姨娘便总给自己找不痛快。
温瑜直接道:“不去。”随后径直走向自己院中,没有给这个爹一分眼神。
秦冶怒极,道:“你非要让这个家鸡犬不宁吗!”
“砰!”
回应他的,只有温瑜摔门的声音。
温瑜换回常服后,看看时辰,准备买个烧鸡进宫去。一出门,便见秦冶手中拎个粗棍,身旁是张姨娘,身后跟着一行拿着长棍的家仆。
温瑜刚来帝京时,没少被这棍子打。他冷笑一声道:“怎么,想打我?”
张姨娘抚上秦冶剧烈起伏的心头,道:“将军,莫要生孩儿的气。”
温瑜的眉峰稍稍压低,目光冰冷刺人,道:“谁是你孩儿。你我顶多是陌生人。”
张姨娘微微蹙眉,故作伤心没说话。
秦冶立马维护她,道:“怎么与长辈说话呢,温瑜。”
温瑜轻蔑一笑,便要抬脚离去。
秦冶道:“你今晚不许进宫!这个家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温瑜道:“不。就不。”
“你以为你有了皇上的青睐,就可以不把我这个爹当放眼里了吗?”秦冶手中握紧棍子,吩咐道:“来人,押住这逆子!我替他娘好好教训他!”
秦府的家仆都是会武功的,根本不会因为怕伤到温瑜这个少爷便缩手缩脚,毕竟秦冶打他儿子的时候更加狠毒。
温瑜没带长剑,直接踹倒一个扬棍的家仆,抢过武器。
接着他躲过几根长棍的袭来,然后一棍将他们都扫倒,这一棍温瑜只用了七分力,便闻痛呼一片。
忽然温瑜的肩膀上剧痛,力气之大让他踉跄一步。他咬紧牙关没有出声,迅速回身扫去。
可温瑜见那人是秦冶而非家仆时,硬生生将长棍停了下来,然后扔到地上。
秦冶见状,以为犟儿子服软了,也扔下了棍子。
“你不配替我娘教训我。”温瑜揉揉肩膀,面色冷淡,漠然抬眸看着秦冶。
他的声音轻却铿锵有力,继续道:“我出生时,你不在。我的生辰也不需要你来陪我过。”
语落,秋风吹过,落叶簌簌,除此之外,院内毫无声响。
温瑜转身离去,不知为何,秦冶没再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