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棠没理,走了两步,却被林落儿一把捉住胳膊。她将她费力地拉倒湖边,道:“殿下让你再看看!你怎么不看!”
“这里什么都没有。”陆海棠一把甩开林落儿的手,抬眼看这周围,只有一片湖水,几棵树,什么人都没有。她忽然眼皮一跳,心头涌上不安的想法,便立刻又要离开。
忽然,只见林落儿表情狰狞,陆海棠被她发狠一推,瞬间失重。
“扑通”一声,她的身体便被冰冷的湖水浸透,湖水瞬间没过头顶。她挣扎着,双手拼命挥舞,但无济于事,似乎下沉更厉害了。又试图开口呼救,一开口,大量水直接涌入口腔,鼻腔,微弱的声音瞬间被湖水掩埋。
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有人探头在看。什么也听不清,又似乎有人捂嘴在笑。
“好冷……好冷……”
陆海棠逐渐失去意识,浑身冰冷无力,身体也越来越沉,渐渐开始远离水面。
“扑通!”
这次的声音很大,似乎响在身侧。陆海棠闻声想动,却没有力气。
再睁眼时,常春趴在自己身旁低声哭泣,文竹抱着竹杖,一脸冷漠地守在一旁。
陆海棠想张嘴说话,一开口喉咙疼痛像撕裂一般,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异常嘶哑。
“水……”
常春闻声立马起身倒水,扶着陆海棠喝了下去。她眼睛红肿,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陆海棠出于安慰,扯嘴微笑点点头。
“你差点烧死。”文竹说话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漠,语气却有些犀利:“这个宫女,跳下去救你,明明烧的不重,却一直拖,也差点烧死。”
陆海棠闻言看向常春,不开口说话,幽幽地用眼神提问。
文竹继续道:“人想死,神医难救。”
常春轻声道:“小姐烧的重,比较危险,奴婢让文太医先救您。”
陆海棠瞬间心头一片柔软,转身拥抱住常春。她趴在陆海棠肩头轻轻抽泣,陆海棠身着薄薄的里衣,感觉到眼泪似乎正在浸透肩膀处布料。
她感觉喉咙疼痛减轻了,哑声哄道:“怎么还哭呢姑姑,我这不是醒了吗。谢谢你救了我,真的了不起,明明你也身子骨不好。”
“嗯……”常春又道:“小姐太瘦了,肩膀硌人。”
“还好了。没你说的那么硌吧。”感受到怀里的人心情平复下来,陆海棠直起身,看向文竹道:“也谢谢你啊,文太医。我知道,一定没有太医敢救我,毕竟是得罪公主的事。”
“他们算什么医者。”文竹冷冷道,然后便起身走了,竹杖“哒哒哒”地敲地。
常春出去送她。
门被关上那刻,陆海棠瞬间被滔滔恨意包裹,浑身如坠冰窟。她抓紧被子,十指死死扣进布料。
“疯子。”陆海棠道。
之前李华嫦还没有这么疯,大多时候需要陆海棠为她代笔,除了拿吃食威胁陆海棠,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此次竟然如此大胆,大概是因为赏花宴案而报复。
以秦华在宫中的势力,她是一定知道的:陆海棠推动了赏花宴案的进度,间接导致了秦华被明宗帝不信任。而且她与此事无关,自然而然认为是陆海棠派知露去勾引李景清,然后和梁皇后一起栽赃陷害她。
如今,陆海棠没有梁皇后做靠山,李华嫦为了给她母后出气,便教唆林落儿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陆海棠都不用问,就知道定然有人会包庇李华嫦和林落儿,她们还如无事发生一般。
常春这时开门进来,看陆海棠在微微发抖,以为她冷,便为她披上衣服。
陆海棠渐渐平复起伏的胸口,问道:“姑姑,我烧了几日?”
常春道:“足足三日。”
陆海棠心头蓦然一动,又问道:“今日?去武陵的各位将军大人,是不是回来了?”
“是,小姐。这个时辰,应该是已经到御书房了。”
陆海棠的心沉了下来。
那日醉酒,陆海棠在书苑醒来时,温瑜已经去武陵城了。她头痛的很,喝醉后的事也记不太清。
幸好温瑜善良贴心,替她将李华嫦的罚抄都写了,还特意模仿了李华嫦的字迹。他还给陆海棠留了张字条,想让她在十日后去宫门口接他。
其实,他一回宫便得去御书房面圣,在宫门口,两人并不能说上几句话。陆海棠虽然不懂温瑜的用意,但还是打算去接。
可糟糕的是,她居然醒来便错过了时辰。
虽然已经如此,陆海棠却心有所感,仍道:“姑姑,你去宫门口看一眼,如珩将军在不在那。若是在……”
陆海棠继续道:“那便说我有事,无法赴约,改日见到他道歉。”
若是不在,那便不在吧,毕竟是她误约,到时仍得面对面好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