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个文件夹甩在梁寄鸿怀里:“我早就让谢总帮我调查过这位于总,知道他是你的大学同学,今天来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玩什么把戏。”
梁寄鸿接过文件随手翻了两下,微微挑了下眉: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做背调,不再像从前那样傻傻的,什么都听他的安排。
他心里有点骄傲,一想到带给他这样成长的人是自己,却又不免心酸。
于钦是会看眼色的,见这场面早溜到门口:“陈总,那您和寄鸿谈谈,我就不多打扰了,咱们回见。”
之后冲梁寄鸿做了个“好好谈”的口型,然后逃之夭夭。
会客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都充斥着尴尬,梁寄鸿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挺希望你把这个项目做下去的,所以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的忙,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件事,那一定是你。”
“哦?”陈褛反问,“我竟然不知道梁总对这个项目这么感兴趣?”
梁寄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当时裁撤你的项目小组,但其实那个时候人工智能行业正在拓荒阶段,潮信的首要任务是占据市场,这种机会一旦错失就不会再来,陈褛,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也许能理解一些我当初的决定。”
见陈褛不语,他继续说服:“当初我们一起创业,起步阶段筹集资金有多困难你是知道的,我们从前走过的弯路,我不希望你再走一次。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和明光的合作,我只是帮你牵线搭桥,不会干涉你的决策,相信我,你找遍整个投行,都不会找到第二个比明光基金更有诚意的。”
过了许久,他听到陈褛的声音:“梁寄鸿,我不是来和你翻旧账的。”
他和梁寄鸿那堆烂账,连自己都不想去翻,过去就过去了,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你为公司转型的决定是正确的,也许不是,谁都没有办法美化那条没有选择的路。但现在要做这件事的人是我,而我认为无论从商业角度还是个人角度,我都不会再和你以及和你有关系的人合作,所有人都称赞你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相信你不会不明白,人的信任只有一次这个道理。”
梁寄鸿喉头一哽,陈褛的意思十分明白,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信任自己了。
第一个说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人,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一点信任了。
然而这能怪谁呢?是谁把他们变成的今天的样子?
陈褛说完这些话就站在那里静静等着梁寄鸿发怒,若是从前说不定已经开始摔东西了,没想到梁寄鸿只是摸了下鼻子,眼眸一闪低下,声音沙哑:“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陈褛没想到他会这样。
他都想好如果梁寄鸿敢发火自己会直接无视当他疯了,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梁寄鸿的低头。
他这样示弱,反倒令陈褛没办法再说什么更绝情的话,他干脆地走了。
陈褛离开后,梁寄鸿走到会客室落地窗边,这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个楼层都十分安静,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他看着陈褛清瘦的身影走出大楼,到街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城市夕阳西下,灿金色的光辉铺在玻璃外墙上,好像外人眼中的潮信总裁,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连名字都是闪着金光的。
二十一岁的梁寄鸿无数次梦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站在万人仰望的地方,征服无数的商业版图,如今快要三十岁的他站在这里,只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只能是陈褛。
所以……梁寄鸿眼眸一转,一片墨色漆黑,他不管陈褛恋爱还是结婚,现在喜欢什么样的人,他都一定要把他抢回来,永永远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