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抚月眼神一凛,握紧手上的还在滴血的匕首,对着景王的胸口稳准狠的捅了下去,然后又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补了好几刀,直到将他捅了个面目全非才停下手来。
看着已经失去气息的景王,方抚月抬起满是鲜血的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当年才十一岁的她如今都二十三岁了,已经比哥哥都大了快一轮了,才终于报了仇。
爹、哥哥,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月牙给你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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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抚月哭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因为她还有收尾工作要做。
她得用化尸水化掉景王的血肉,再将她的衣服烧掉,把他的尸骨扔到一旁的枯井里去才行—这个宫里出过好些投井自尽的人,所以宫人们才会不怎么来这,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井里又多了一些新鲜尸骨。
然后她再避着人回东宫换身衣服,再回到宴会上就行了,东宫的宫人不敢擅闯她的住处,只要她说她一直待在东宫,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就在方抚月从怀里掏出化尸水的时候,她的背后传来了霍安瑾的声音。
“弦月?你在干什么?”
方抚月的动作僵住了。
她是想过可能会有人撞见她行凶,所以才持续多年,想尽办法加深霍安瑾对她的依赖,但她并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霍安瑾。
她也不是没想过霍安瑾会知道她对景王下手这件事,但是以霍安瑾如今对她的信赖程度,只要她编个景王妄图□□她却被反杀的故事,霍安瑾是绝对不会怀疑的,可现在霍安瑾亲眼看到她行凶了。
就在方抚月想着是要实话实说然后跪地求饶,还是拿出曾经的救命之恩求霍安瑾庇护的时候,霍安瑾径直走了过来。
确定了倒在地上的人是景王后,霍安瑾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只思考了片刻就召来了一直跟在身边的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接着暗卫就将景王的尸体抗走了。
做完这一切后,霍安瑾毫不顾忌的牵着方抚月满是鲜血的手回到了东宫。
陈贾看到方抚月比当初遇刺还糟糕的样子,震惊到瞳孔微微放大,想要问什么,但是看着霍安瑾脸上严肃的神情,又不敢说话了,而是默默地准备了一盆温水以及一套干净的衣服。
屏退众人后,霍安瑾让方抚月进去里边换衣服,等她换好后就拿沾湿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方抚月手上的血迹。
等到方抚月身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后,霍安瑾才神情复杂的开口道:“弦月,你为什么要杀皇叔?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知不知道如果被人发现你就死定了!”
方抚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似迷茫的她脑子里正飞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霍安瑾让暗卫带走了景王的尸身,还避着人将她带了回来,说明她这些年对霍安瑾做的事是对的,因为在她跟景王之间,霍安瑾选择了她,哪怕她要了景王的命霍安瑾也愿意保她。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她只要给霍安瑾‘解释清楚’,让他觉得今晚的事不过是个意外,她依旧是昔日那个谦卑温顺的弦月就够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霍安瑾是什么时候来的,所以解释的时候必须要小心,所有能查到的都要说真的,至于查不到的…那就看她需要了。
方抚月退后了几步向着霍安瑾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才满脸悲痛的开口说道:“殿下,奴婢跟您说个故事吧。”
“有这么一对夫妇,他们的家境很差,因为两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不得父母喜欢,成婚的时候分到的东西自然也很少,但是他们两个从不抱怨,而是勤勤恳恳的干活。”
“经过好多年的努力,他们的家境终于好了一些,起码能让他们所生的一双儿女不至于饿肚子,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女人又怀上了孩子,如果不想点办法,生下这第三个孩子后一家人就都要饿肚子了。”
“所以男人就决定冒险去边关做生意,他们的儿子也跟着去了,因为当时边关并没有战事,儿子就想着趁这个时候跟男人一起去可以多赚点钱回来,男人就不用再去冒险了。”
“然后这父子俩的命就因为大人物的一次肆意妄为,没了。”
“女人拼了命生下了男人的遗腹子,想着以后跟女儿一起好好的带着孩子长大,却只等到了觊觎家产的亲人,以及不怀好意的恶徒,他们不顾女人还在月子里,把女人跟两个孩子赶了出去。”
“女人想活,但是命运无常,女人没多久就因为意外殒命了,只留下了小女儿跟嗷嗷待哺的小儿子相依为命,本应该幸福快乐的一家五口,就这样只剩下了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女儿不明白,她们一家从来没有做过恶事,为什么会招致这样的灾祸,”方抚月抬起头,红着眼眶问道:“殿下,您能告诉奴婢这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