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哥,你可要早点回来。”
“嗯。”顾言惜微笑着点点头,视线却聚集在花朝的侧颜上。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帝京之中已陆续掌起万千灯火。
将军府外,大夫人心急如焚地徘徊着,忽然远处蹦蹦跳跳跑来一人,大夫人刚把心放下,凑近一看原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顾禹城,便比之前更加着急。
“母亲,你在外面做什么?”
“还不是等你妹妹。”
“予诺?她不是从来不出门的嘛?”
“是言惜带她出去的,说是回宫之前要在外面逛一下,公主在,我也不好说什么……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放心吧母亲,有顾言惜在,妹妹不会有事的。”
大夫人狠狠掐了顾禹城一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说呢!你今日去何处鬼混了?你父亲不在家,还没人管得了你了?啊?”
“母亲母亲……疼疼疼啊!我没鬼混,今日真的去诗友会了,不信你闻,我可是滴酒未沾!”
大夫人嗅了嗅,确实没闻到酒味,倒是一股浓重的胭脂味道呛得她险些流下眼泪:“咳咳……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怎么一股胭脂味儿?”
“啊……我……”
“臭小子,你是去妓院鬼混了吧?”
顾禹城还没想好解释的说辞,就被大夫人劈头盖脸打了一顿,顾禹城绕着门前的石狮子躲来躲去,不甘地说道:“母亲,我都长大了你怎么还总是打我?”
“你这小子不打不争气,我非把你的腿打断!你给我站住!”大夫人一生气,也不顾什么体面、仪态了,直追着顾禹城不放。
“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去了,母亲!哎呀,我一没成亲、二没纳妾,怎么就不能去找乐子了……顾言惜都娶了公主了,不照样还是去逛妓院!公主也没把他的腿打断啊……”
“等会儿!”大夫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手扶着大狮子一手撑着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不知不觉已是亥时,故事已经说完,客人陆续离开。高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铜锣摆在案台上,花朝呆呆地望着前方,目光飘忽。
顾予诺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睡意朦胧:“嫂嫂,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花朝沉默不语,片刻她拉起顾予诺走下楼。
“哎、嫂嫂?我们不等哥哥了嘛?”
“等他干嘛!你先回家吧,大夫人该着急了……”
“嫂嫂,不行,哥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吧。”
花朝拉着她来到马车旁,交代祝嬷嬷先把顾予诺送回家,然后回来接自己。
“嫂嫂,你不一起走吗?”
花朝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叹了口气:“本公主……再等一下。”
“好吧,不过你一个人可以嘛?还是让嬷嬷陪你吧。”顾予诺揉了揉眼睛,貌似困倦不已。
“没关系,本公主想自己待会儿。祝嬷嬷,务必把小姐送到将军府,见到大夫人解释一下,就说本公主玩得起兴,一时忘了时辰,这才把予诺送回。”
“是,奴婢明白。”
虽说大夫人和顾言惜合不来,但她还是想尽量把错误也好、误会也好,都揽到自己身上来,以避免给顾言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天气渐冷,花朝搓着手臂,目送着马车离去,消失在拐角。一阵风吹来,花朝冷不丁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瞬间她好想哭。带着酒香的炙热气息喷在她的颈窝,完全驱散了外界的寒意。
“公主,”顾言惜把花朝紧紧抱在怀里,嗓音呢喃,“久等了。”
“你还知道出来。”花朝忍着哭腔,轻声埋怨着。
“抱歉公主,我等他们都喝醉了,才出来的。”
“哼!想不到,你还有这等酒肉朋友。”
顾言惜微醺着双眼,轻笑道:“臣知错了,以后臣不再理他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