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犯的是欺君之罪。臣隐瞒女儿之身，蒙蔽陛下，欺骗公主……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既如此，朕便不再多说。来人！顾言惜罪至欺君，即刻问斩！顾家知情不报，罪责同等。带下去！”

“陛下！臣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臣死之前，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成全！”

“呵、你现在是戴罪之身，竟还敢跟朕提条件？”

“陛下，臣自知犯了死罪，也知道欺君之罪的后果。但这一切与臣的家人无关，都是臣一己之愿、一人所为。陛下，求您……不要怪罪顾家其他人！”

顾言惜真诚地伏地叩首，等着天子的回应。

“哼！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吗？你至亲至密的家人，会不知道你是女儿身？欺君，当诛九族！顾家、苏家及相关人等，概为同罪！”

“陛下！”顾言惜直起腰身，毫不避讳地望着天子的怒颜，“臣跟您说实话吧，臣当初确实隐瞒了女儿身份考取了功名，但实际上并无意迎娶公主，外祖也曾因此请求陛下收回旨意，但陛下只因一句‘君无戏言’执意让臣做驸马，那陛下是否也属于造成今日局面的相关人等……”

“放肆！强词夺理、一派胡言！朕问你，可是朕，要你女扮男装考取功名了？”

“回陛下，没有。”

“那便是了。你欺君在先，朕赐婚在后，如今你竟敢来指责朕的不是？”

“陛下……”

“住口！你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别再瞎操心了。带下去！”

两个佩剑的侍卫从外面跑进来，正要将顾言惜带走，花朝终于开口了：“慢着！”

顾言惜茫然地看向她，只见她表情冷漠，一如刚见面时的模样。不知怎地，顾言惜一阵揪心……

“花朝，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父皇，我想单独问她几句话，可以吗？”

沐景阳思虑片刻，起身离去。室内其他人也识趣地跟出去并带上了门。

花朝缓缓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眼中情绪复杂。至少在顾言惜看来，那眼神中掺杂着失望。

“公主……”

“你别叫我……”花朝低下头，把脸埋进胳膊里，声音细微、略带抽泣，“顾言惜，你瞒得我好苦啊。”

“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你不该瞒着我的……你不该！不管你以何目的来接近我，都不该骗我！”花朝抬起哭红的双眼，认真地问道，“顾言惜，你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公主想知道什么？”

“你、你真的是顾言惜嘛？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总是真的吧？”

“是。”

“你为何要扮男装接近我？”

“我扮男装，是因为……顾家不喜欢女儿。不，是不喜欢身为女子的我。”

“那顾家其实也知道你是……”

“不！顾家人不知道。”

“顾言惜！你最好如实回答我，也许我还能帮你。”

“帮我？”顾言惜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毫无杂质，“为什么要帮我？”

“我怎么知道！”花朝忽地站起身来，眼底溢出的泪水随着她焦躁的起身，落在地上砸成无瑕的花。

“我不知道我为何想要帮你，明明是你欺骗了我，顾言惜……我几乎把作为女子的所有尊严都给了你，如今你说你是女子，我……你不该招惹我，我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不是你想玩就玩、更不是你随便招惹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

顾言惜惨然笑道：“公主，臣没有开玩笑，更不会玩弄公主的感情……臣不知道自己会成为‘驸马’，不知道自己会在上元节那天，为一个女孩子迷了心智，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就是公主您……总之，臣让公主失望了，臣该死。但是，臣接近您没有任何目的。”

如若非说有什么目的，那便是愿与公主，共度余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