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失控的那天,布鲁斯想。
他混浊的眼睛盯着那束刺眼的花,许久未眨动一下。
[嘿……布……布鲁斯……布鲁斯!]
女孩的声音似远似近地传来,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低头便看见叶莲娜背对着摄像头尽量以一个自然的姿势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焦急。
她在尝试安慰他,让他冷静下来。
或许,在布鲁斯的视角下,叶莲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探索关键信息已达成,触发往事回溯,场景正在载入……】
【载入成功】
下一瞬,这个带着昏黄滤镜的回忆世界的场景开始褪色,像一张真正的羊皮纸上的图案一样被抹去,让后重新着色。
场景从格雷森的房间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医院,场景依旧带着昏黄的颜色。
在这样的滤镜下,叶莲娜的皮肤呈现出小麦色,像一个透明姜饼人,布鲁斯像一个泛着蓝光的姜饼人。
尽管不合时宜,她还是忍不住小小地笑了一下。
四周静悄悄的,有些地方像是燃烧过,刚刚熄灭一样,冒着细细缕缕的烟。
没有警员,没有护士,没有病人……
病房的门安装着加粗的合金栅栏,栅栏上面坑坑洼洼,有的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墙壁上布满了古怪的污渍和大大小小的坑。
极个别没有越狱的犯人钻进了床底,蜷缩起来护住脆弱的腹部,双眼机警地盯着门的方向,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四四方方病房的其中一角摆放了一张病床,她看到病床的边缘安装有拘束带。
而布鲁斯一到这浑身瞬间紧绷,进入防御状态。
[这是阿卡姆疯人院]
这里关着哥谭穷凶极恶的疯子们,不巧的是,这里暴动了。
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看,这次暴动已经接近尾声,警员和护士已经撤离完毕。
没能撤离的则永远留在了这糟糕的一天。
布鲁斯蹲在倒在地上的警卫旁边,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保存警惕,跟紧我]
布鲁斯老练地沿着一条隐蔽的路线前进,他们的身体没有碰撞体积——和真正的幽灵差不多,但布鲁斯并没有选择横冲直撞。
尽管那行字表示他们会一直持续幽灵状态,直到回忆结束。但显然,布鲁斯并不信任它。
布鲁斯已经不再年轻,叶莲娜现在也只是普通人,一旦发生意外,一个阿卡姆警卫对他们而言都是致命的。
于是,布鲁斯选择了通风管道……
叶莲娜的膝盖抵着管道壁,因为是幽灵体的缘故,她的皮肤并没有擦破,金属管道的触感好像布丁。
但这也并不轻松,还记得吗?她穿的是潘尼沃兹准备的连衣裙,洛丽塔风的有三四层内衬的那种。
在成为特工后,她挺久没穿这样笨重的衣服了。刀枪无眼,反应迟钝哪怕一两秒足矣致命。
连衣裙是庄园泛着热气的红茶和松饼,而黑寡妇战衣是硝烟和永不止息的炮火。
二者截然相反,就像她戏剧性的人生,各有各的苦涩与甘甜。
穿上连衣裙,她是韦恩小姐,是家族的掌上明珠,但她无法保护任何人,无法对这该死的一切反抗;
穿上战衣她是黑寡妇,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过街老鼠,没人喜欢有案底的间谍叛徒,数不胜数的组织会找她麻烦。
但她能用这身战衣保护她的家人,保护她自己,保护她在乎的一切,让她有资本反扑。
二者都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命运,是等价交换,得到与失去相伴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