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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渊国京都宣武酒楼有二十四家,唯有风清阁最有赋盛名。每到日落时分,便热闹异常。歌舞升平,风清阁规制不大,却应有尽有。“四司六局”的特色让宣武有名有姓的富家公子都可前来洒脱。不过这阁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进店需提前一天预约,有风清阁提供的腰牌才可进入。亦凝戴着面纱,进入阁内,伙计堆着笑请亦凝上楼。亦凝坐下,阁内不少他国人、西域中人。“小姐想见的人,恐怕还得等些时间。”伙计犹豫道“我知道,我们等着就好。”亦凝平静道“小姐,这人会不会空有虚名啊?”思遥不解道。
等了不过半个时辰,伙计跑过来:“小姐这边请。”亦凝上楼只见帘幕缠绕,眼前亦真亦幻。“若是轩然霞举,也好让我百闻不如一见啊。”亦凝微仰头道“上官小姐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不已。”只见一眉宇轩轩,似朝霞孤映的男子,他半束的头发,一身欧碧色刺云纹的衣衫衬他浑然天成的气韵。出现在亦凝面前“公子贵姓?”亦凝问道“小生免子琢光,小姐唤我琢光就好。”“琢光公子。”亦凝略拱手。琢光也回礼“进来谈。”琢光坐请的姿势“好。”亦凝答道。只见室内淡雅不似外面喧嚣艳丽之色
“公子还真是雅兴,这富贵温柔乡里竟有这一雅致之地。”亦凝微微一笑“小姐虽带着面纱,这气韵也不像是来着寻欢作乐的。”琢光看向亦凝的眼睛。“琢光公子,可愿与我分享奇闻轶事?”亦凝道“哦,那得看小姐想听什么?”琢光微微一笑。“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上官小姐,那你也不是,单单琢光这么简单吧?”亦凝语调上扬。
琢光眼皮微颤,“放心,我只了解趣事,比如这位慕容陛下,或江南钱氏。不伤及无辜。”亦凝淡淡道。“知道太多,不是好事。”琢光语调下压。“可琢光公子,也只能把忧愁寄托在风清阁里,我曾听坊间传闻东瀛国曾经的郑家权势滔天,公子的气韵可不凡。”亦凝道,见琢光不语“古今多少新往事,不过黄尘流沙,曾经琢玉也染尘。栀子折枝散人间,身死消散何缤纷?”
琢光有些动容,良久道:“如小姐所言,我确实是郑家公子。如我父亲所言,当时列国纷争,三百小国征战不断,后残存的三十三国割据混战,随着的铁犁牛耕使用,生产力提高,稻谷产量积增。各君主不满狭小疆土,又开始新一轮领土扩张。加之国与国常年因边疆领土纷争不断,国与国因为信仰不同而绝裂;河边无定骨,山雪河冰血染红。战事惨状似炼狱,百姓叫苦不迭。后东瀛重用我父亲开始变法,成效显著。不过五年,便称霸一方。后与初元、苍奥、西冥、九晋、五国结盟。逐渐奠定了现在十国的雏形。”亦凝思索片刻道:“那如今圣上......”
郑琢光起身拿起纸笔,画起图来。只见是两个圆圈分别写着汉溪,重泉,再用直线交叉。东瀛国常年征战,耗费了大量国力,我父亲劝君主不要再劳民伤财扩张领土。没想到他...”郑琢光眼角发红,声音颤抖,“竟叛国,联合几个小国夹击东瀛国,东瀛国本就亏空,现下被合作的国家蚕食了......”郑琢光渐渐说不下去了。“他还是手段了得。”亦凝沉思。
“若我能帮你呢?”郑琢光惊愕——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说一个人能帮他。他拼命隐藏的身世,倒是亦凝一番诗句让他感觉到这女子似有愁绪,但她一界女辈,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你不信?”亦凝轻微抬起眸。“我。。不敢。”郑琢光退缩了“郑公子,我知道你觉得这太难了,但如果他知道遗孤仍在世——你就不怕,他仍没有放弃过杀你的念头吗?”亦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波澜“还不如一搏。”
“是呀,如其苟且,还不如一搏。”郑琢光看着她,眸中闪烁着一束光,微微一笑道“上官小姐,琢光受教了。”于是施一礼。“后续,公子还是少露面好。”亦凝道。“可否问及小姐名。”郑琢光道。
“亦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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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凝回到自己院内,她铺开纸在纸上作画京都宣武的地形,画到一半,她拿来常虹街商铺的图纸与之对比——恐怕郑琢光有危险了。“思遥,去常虹街的糕点铺买点牛舌饼。”“好的小姐。”思遥道。“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那伙计叫人给我传话,郑公子无恙,还给我一封信。”亦凝拆开信。“谢过亦凝小姐,郑某不甚感激。时间紧迫,无法细谈,附上一幅航线图,望能帮助小姐。”亦凝打开只见一幅落款宏德十五年间的航海图,从福州向下延伸到湶州,再至河内,再到海口,途经雅利达,在通往西冥国时绕了一圈再一路向西。“小姐,最近云杉小姐来了几次,您都未见,可否让奴婢转告,免得让云杉小姐担心。”思遥见亦凝比对的认真,小声问道“你费心了,还有一事,改日让郑公子在望春山茶馆见面。”亦凝合上纸,揉着肩颈道。她微微看向桌上的图册。
“如此说来,这就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