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请大家喝咖啡,那咖啡钱自然是她付,这么“多此一举”地先把钱转给新娘,让新娘一会儿买单,无非是不想叫田恬看到了跟她推托。
周禧看到了,心里有些感慨,王知夏处世越来越……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圆滑似乎不是个褒义词。
就是越来越像个成熟的大人了吧。
路途不远,铛铛车很快开到了来晤咖啡馆的门口。
新人的朋友们点了单小坐休息,跟拍的摄影师带着新人在院子里取景又拍了一组好看的镜头。
田恬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跟周禧她们道谢,邵海抽空拿了俩露营的折叠椅给周禧,让她俩去门外坐着晒晒太阳:“歇会儿。”
倒也没有很累,但周禧和王知夏从善如流地搬着小椅子就出去坐着了。
坐出去才发现,停在门口的那辆铛铛车居然还吸引了不少路人,一波波的来车前合影,顺带着也看看后面的咖啡馆。
也算是意外收获。
周禧和王知夏歇着,就真是放空,话都没说几句。
王知夏忽然问了句:“这次回来计划待几天啊?”
周禧不过脑子地答:“两三天吧,没计划。”
王知夏就点点头,没再问了。
店里一直忙到了黄昏,才终于有了些清闲。
邵海跟店员一起做清洗的工作,田恬伸着懒腰舒了口气,刚跟姐妹们说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了,院子里半掩的门被推动,带响了门前的风铃声。
田恬向门口迎了两步,歉意地说着:“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
试营业,准备的原材料并不充足。
结果来人还是往店里走,一边走一边喊:“田老板!开业大吉呀!”
田恬再看一眼,才认出是老同学,笑意都满了几分:“呀!班长!”
听到田恬的声音,周禧和王知夏也出来,见到了院子里的人,跟着叫了声“班长”,是她们高中时的男班长。
班长:“哟,你俩也在,我是看我同事发的朋友圈,一看这个老板娘不是田恬嘛,赶紧过来贺个喜。”
再一聊,他那个发朋友圈的同事是今天在婚车上高歌的哥们。
小城就是这样的,出趟门能碰着一串熟人。
班长也不只是来贺喜,还来给田恬和邵海发邀约:“钱老师上周退休了,明天晚上我们准备了个谢师宴,你们有空来吗?哦,还有你俩,也一起呗?”
“我临时回来的,可能……”周禧直觉想拒绝,话还没说完,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几人一起回头。
这次是李铭则,手里抱着一束包装精美的大麦,没想到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
沉默中,他清冷的声音先开口:“路过,来贺个喜。”
班长倒像是店里的主人,上前去接了花,搂着李铭则的肩膀亲热地打招呼:“你小子现在挺有派啊!”
招呼完了又说了谢师宴的事,喊李铭则一起参加:“周禧也去呢!”
周禧:……她什么时候说去了?
李铭则看向周禧,田恬和王知夏也看周禧,后知后觉的班长也看周禧。
周禧头皮发麻,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他又不是咱们班的,去干嘛啊?”
这倒是真的,李铭则是隔壁班的。
但是班长眼一瞪反驳道:“那老钱不是他老师吗?”
说完又看李铭则:“你说,教没教过你?”
李铭则只好点头:“教了。”
班长满意了:“就是嘛,你忘了,钱老师当时还磕你俩的CP呢哈哈哈!”
只有他一个人在哈哈哈。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邵海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老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真狗啊。”
班长姓苟,名彦文,江湖人称“狗班长”。
田恬用胳膊肘拐了拐邵海,干笑着说她们回头商量一下给钱老师送点什么礼物。
送走了苟班长,兼职店员也打了声招呼下班了。
只剩自己人。
外加一个李铭则。
李铭则难得主动解释:“今天确实有课,录制青年节的视频公开课,下午才录完。”
说完好像没什么话了,“那我也回去了。”
田恬看王知夏,王知夏看周禧。
周禧抬手跟他挥挥:“拜拜。”
“嗯。”李铭则便转身出门,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他人还没走远,田恬和王知夏已经忍不住鬼叫了,拉着手围着周禧跳大神:“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她们没有形象地闹腾着,院门再次推开。
李铭则又回来了,依旧没什么表情,指着桌子上的花说:“我包忘拿了。”
那束大麦花旁边,有个黑色的男士手包,不大,刚才苟班长太过热情地去接花,把包也一起给他端走了。
田恬和王知夏因为刚才的起哄略微尴尬地噤声,然后默契地推了一把周禧。
就像当年无数次试图给好姐妹制造机会一样,在走廊,在操场,在校门口……把她推出去,推到她喜欢的人面前。
周禧被这一推,有些恍惚的错觉。
她竟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把桌子上的手包递给李铭则:“想多看我一眼,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吧。”
李铭则没搭话,接过包就走了。
只是转过身踏出门外,像是才听懂到她的玩笑似的。
不自觉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