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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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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地生火殆尽之时,她依旧灵台清明。

东方既白有些无奈地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明明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连哼都不肯哼一声。

真是罕见的硬骨头。

又七日后,地生火在明月枝的体内逐渐熄灭融寂,明月枝在浑身上下似滚过尖刀般的疼痛中醒来。

入眼可见的是她手上佩戴的旋晷,只剩下一瓣鳞片了,并且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半日。

再过半日,便是阵开的时辰。

她动了动咽喉,咽了一口唾沫。

她很渴。

有人用一个小小的玉杯装了一点水放到了她的嘴边。

她轻轻嗅了一下,是灵液。

她就着那玉杯喝了满满一大口灵液。

等回神后,她才猛然抬头看向那个给她递灵液的人。

“别这么看我。”

东方既白轻轻摇了摇骨扇。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明月枝:“我…”

张口发出的声音难以入耳,喉咙似被炭火烘烤过一般嘶哑。

“谢谢。”明月枝还是坚持道了一声谢,甚至想要起身。

东方既白道:“算了吧,再喝一杯歇歇。”

明月枝依着他的话再喝了一杯。

两个人百无聊赖地歇了一个时辰,东方既白看起来非常忙碌,一会儿煮茶,一会儿又摆出了一副棋盘。

明月枝呆坐在一旁,偏着头,面上都是尴尬之色。

这个人救过她,但他提了一个无礼的要求,所以她拒绝了他,以一个惨烈的方式。

但紧接着,她又再次受了这个人的恩。这种情况下,羞愤才是正常的。

她将手上的绛红衣袍卷成了花,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说辞。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与谢意。

不过还没等她张口,她就愣住了。

等等?

绛色衣袍?

她哪里有绛色衣袍?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明月枝垂头定睛一瞧,这绛色衣袍还是鲛绡制成的。

她猛然抬头,再次看向坐在不远处安闲斟茶的东方既白,这样张扬的颜色,这样名贵的衣料,是谁的,已经毋庸置疑了。

明月枝当即就要把这衣裳脱下,可手刚接触衣料,她便痛得深吸一口气。

她忘了,她身上有许多被灵火烧过的伤口。

轻轻撩开一看,更是发现了不妥之处。

她的衣服被烧破了,即使是铁布衫,在那样的温度下也烧破了。

她现在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状态。

更不用说身上大大小小的狰狞可怖的伤口。

“穿着吧。”正在自顾自对弈的东方既白淡声说了一句。

“那我以后还你。”明月枝哑着喉咙回道。

东方既白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又不缺这一件衣裳。

“前辈,可以再看看我的灵体吗?”

“要是…还是没有变化,我就…把结璘魄给你。”

这话说得艰难,甚至隐隐带上了点哭腔,不过很快就被明月枝藏了起来,一句话说完还带上了笑意,忽略掉脸上的那些黑痕,整个人大大方方。

她将衣裳整理好,提袖走到了东方既白面前。

东方既白乍然一听这话有些愣,举着白棋的手指顿了一瞬。

将棋放下后,才偏头看向了明月枝。

一张小脸脏兮兮,身上都是伤,可是眼睛却很亮。

他一直觉得她的眼睛最好看,清亮亮的,像一泓清澈的湖水,可以照见人的心底。

过长的衣裳很不合身,留出长长一段拖曳在地上。

看起来很可怜,却并不羸弱。

可他见过那双眼睛里的狠意,所以毫不怀疑这泓清湖里能随时跳出一只水怪来,将想要搅碎湖面平静的人狠狠咬上一口。

平寂无波藏狂澜,至柔也至刚。

这人身上有一种可怜的坚毅,矛盾的念头一闪而过,东方既白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你说的。”

骨扇轻摇,带起的风吹散了刚刚冒出头的那点子不知名的情绪,声音里是势在必得的坦然。

“嗯。”明月枝点点头,嘴角还带着得体的微笑。

东方既白盯着她看了一会,手中的黑子被执在两指之间,悬在棋盘之上。

这样看上去,像是对弈之人举棋不定的模样。

随即他似乎已经看好了灵体,偏过头去,将手中的那枚黑子重重地下在了棋盘的一角。

已然形成了攻城之势,他开始捡拾被吃掉的白子。

好一会,明月枝才听他开口:“我不要了。”

明月枝迟疑地问道:“为什么?是…”

东方既白还在收拾棋局,他这一招下得很好,白子被吃掉了大半。

“有变化,所以我不要了。”

“之前是我小瞧你了。”

“你很厉害。”

“真的吗?”

明月枝紧紧握着的手指兀然松开,垂下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东方既白迤逦堕地的绛色袖袍,随后安静地贴在自己的身侧。

红色与红色有一瞬间交叠,很旖旎的颜色。

东方既白没有看她,继续收拾他的棋盘,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等到东方既白起身,明月枝有些怔忡地跟在他身后,她还沉浸在这场巨大欢喜的余韵里。

东方既白瞥了一眼:“你不等着出阵吗?”

发觉自己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了人家身后,明月枝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随后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这里是坤门吗?好漂亮。”

东方既白转过身看她:“不是。”

“这是乾门。”

“乾…门。”

“不是很久没有人能到乾门了吗?”

“我怎么可能…”

明月枝低声嘀咕:“难道是因为结璘魄吗?”

明月枝不想从乾门出阵。

倘若她从乾门出阵,必定会引起轰动。

她不想徒增麻烦。

从其他阵门出去,还能借口是其他弟子照顾,加之运气不错。

明月枝抬手看了看旋晷,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东方既白坐在桌前看着明月枝挠首抓耳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起初还有兴致在对弈品茶的间隙看一看。

等到明月枝绕了快一百圈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用扇子轻敲棋盘三声。

明月枝听了这声音,知道自己大概是惹了这位的烦心。

她其实一直没想明白怎样处理当下这种窘态,只能避免与他对视,保持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的状态。

加之心中急于找出通往其他阵门的方法,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东方既白淡声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没…”明月枝轻声答道。

“可以坐。”他指了指桌旁的另一方蒲团。

明月枝没有坐下,悄悄离得远了些,以免烦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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