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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解桃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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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耳侧传来步声轻响,明月枝立刻警惕,循声看去。

却松了一口气。

东方既白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明月枝嘴角的血迹,而后是躺在长椅上的男人。

“姑娘,不好意思,我没拦住。”店小二匆匆从外进来,有些抱歉地看着明月枝。

明月枝还没答话,东方既白便摆摆手:“不关你的事。”

店小二觑了一眼明月枝的神色,见她面上没有生气的迹象,心里又清楚这位直接推门而入的绛衣男子同她是一道的,猜想大约是叫过来帮忙的修士,忙点点头,转身又将门带上了。

东方既白几步上前,扣上明月枝的腕,指腹下的脉搏浮而无力,他忍不住眉心一沉。

昨夜的伤太重,还未好全便紧接着又恶战了一回,本以为她能好好歇上半日,没想到在外散个步还能动用灵识与精神力去为人疗疾。

是个好管闲事的,如今内伤积危,这结果真是活该她受。

他忍着气给明月枝喂了一粒灵药,两指搭在她的腕上,输了一点灵力。

明月枝乖乖张口,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吞下,调息几次后,才哑着嗓子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东方既白收回手指,在袖中握成拳,眸光凝在她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上,轻哼一声:“自然是过来看看你是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快马加鞭的。”

这是在阴阳怪气?但她可没这么容易死掉。

明月枝撇撇嘴,想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了他。

不想激起矛盾,她只得问道:“你这是在生什么气?”

东方既白侧挑眉梢,淡淡斜了她一眼,轻呵一声,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

明月枝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人明明就是在生气,两个人也不算陌生了,她又不是傻子 。

见他半晌说不出下一句来,明月枝只好一边重新起阵,一边叹气道:“是是是…你没生气,是我的问题。”

人的一生里总免不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看见日升月落四季周转都要阴阳怪气一番。其实不过就是年纪到了,她能理解的。

但此刻她只想着赶紧进入正题,心里琢磨要怎么开口才能让这个还杵在原地的人心甘情愿过来帮帮忙。

直接叫他吗?可他现在还在生气…

难道示弱?可他会答应吗?

如果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好了,既是有事相托,行事必然要熨帖起来。

明月枝有些纠结:“你到底怎么了?”

可惜东方既白没做过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他的耳朵只能从这句大体囫囵的话里听出一点不耐烦。

她居然对他不耐烦?

也许是为了掩盖心里那点莫名冒出来的火气,他微眯着眸,恢复曾经在明月枝面前的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蠢丫头,你是不是被鬼饕餮打傻了?”

傻到忘记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占上风了?他要是想捏死她,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但一个“傻”字接着一个“蠢”字出口,明月枝先恼了,眉头一皱,目光紧绷,叫东方既白没由来突觉耳后一凉。

“你瞪我干什么?”他微一拂袖,语气莫名生出一点心虚。

可回神后心里头却不那么是滋味,为何如今自己倒仿佛像怕了的那一方。

他这一回本是打定主意要来找她算账的,要不是她差点被鬼饕餮打成半残,他才不会心软。

难不成是因为上回在玄微宗坑了她,心里生出了愧疚不成?

怎么可能呢?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良?

迎着明月枝这眼里仿佛藏了钉子的目光,东方既白轻哼一声,幽幽扫了回去。

明月枝不眨眼,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你再多说一个蠢、傻这样的字眼,信不信我再扇你。”

东方既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既然听不得这种话,那他偏要说。

东方既白轻飘飘“哦”了一声,又挑眉轻笑:“行行行,我不说,不过明月枝,你的脑子跟你的四肢是分家了吗?”

他躬腰靠近她,肩宽腿长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明月枝整个人都被笼在他的阴影里。

“只有这一对爪子厉害?”他讽道。

冰凉的骨扇点在明月枝的腕上,他的视线再度瞥过她沾血的衣襟与嘴角。

“……”

明月枝敛眸深吸一口气。

这狗东西还是在骂她蠢吧?是的吧!他以为她听不出来吗?

明月枝咬咬牙,将腹腔内那股浊气吐出,收起结阵的手,打算平复自己如滚水般汩汩沸腾的心绪,以便好好发挥一番口舌功夫,叫这人仔细听听什么叫做脑子跟嘴上的长处。

但这个动作一不小心便牵扯到了心口的伤,她痛得嘴角抽搐,捂着胸口缓息,片刻后才从这种一顿一顿的抽痛中缓过来。

抬眸再看着眼前人一张略带嘲讽的脸,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

没必要。

反正这狗东西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本来以为可以找他帮忙,现在看来不被他气死都算她上辈子烧了高香。

不再管这闲人,明月枝专心投入准备再次进入王老爹的梦境之中。

可她这厢沉默以对了,那厢东方既白却待不住,视线扫过明月枝方才用手捂过的胸口。

他蹙着眉,不明白明月枝为什么不明白一个道理:总想着独挑大梁的人往往死于那根大梁。

明明动动脑子就能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伤害,明明她只要一开口,可她仿佛从来没想过,就像那时一定要与他一拍两散一样。

可沉默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有了动作,执起骨扇戳了戳眼前人这几日因为奔波劳累而略有些明显的胛骨。

“干什么?”明月枝没回头,态度是明眼人都能瞧出的不耐烦。

东方既白垂下眸,长睫在眼皮上划出漂亮的弧度,他捏着手中的骨扇,淡淡道:“明月枝,我在这…”

他肤色极白,即便在昏暗灯影下也白得仿若冰雕玉塑,加之一身绛裳张扬,夜里瞧着,那张形容昳丽的脸便越发惑人。

然而此刻眉目低垂,声量轻浅,在少年气外更多了三分难以琢磨的委屈。

明月枝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面无表情道:“所以?”

“所以…”

东方既白往侧边移了半步,在她身旁站定,手肘压上她的肩膀,绛裳贴着她的锁骨徐徐垂落,覆住半幅胸襟。

而他只是微抬下颌,另一只手将骨扇轻摇,转瞬又恢复那副恣意散漫的模样,甚是风流地扬唇,嘴角噙笑道:“所以你要做什么大可以先告诉我,而不是拖着创痍未瘳的身体施展这种耗费精神力的术法。”

“万一一个不慎,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要找谁说理去?”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大发慈悲要来为明月枝照看。然而等他自己回过味来,却也愣了一瞬。

扇子不摇了,连呼吸都暂停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赔的是谁的夫人?折的是谁的兵?

明明他原本想说的是“得不偿失”,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被老头子的话洗脑了,东方既白有些不自然地拧了拧眉。

明月枝也是一怔,耳畔传来的温热气息仿佛还没散去。她收敛神色,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索性当东方既白在虚恭,直接道:“所以你是想帮我?”

她挑着眉,偏头似笑非笑地觑他。

这乍然看过来的目光明澈,宛若一汪湖水,然而湖水深处生出了一点漩涡,勾得人心弦颤动。

东方既白慌忙垂下眼皮,随即扯扯嘴角,轻“嗯”一声,假装不经意地合起扇子。

明月枝笑了,她脸颊莹润,灯影下细腻皮肤上那些微小的绒毛被照得清晰可见,隽秀清华的轮廓因为这些点缀一瞬间显出几分十七八岁时特有的可爱来。

此刻两人的距离极近,仿佛再一眨眼,眼睫间流动的风能从这一头荡到另一头去。

气氛暧昧得厉害。

东方既白喉间一颤,握紧了手中骨扇,正思忖着要如何将压在她肩头的手撤回,才不会显得他小题大做时。

脚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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