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离两人最近的石块被切成几瓣,堪堪错过他们,落于脚边。
石块碎裂的同时,飞鸟泉感到身上的束缚突然减轻,于是当机立断,揪住炼狱杏寿郎的后领,发力后跃。
在他们跳离地面的下一秒,原先站立的地方便被铺天盖地的石块所淹没。
“师父!”半空中,得到喘息机会的炼狱杏寿郎终于看向她,语气里竟有些许兴高采烈的意味。
飞鸟泉心情复杂地瞪他一眼 。
她其实更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碍于形势所迫,只来得及问:“你从哪进来的?”
“那边!上方有个小洞口!”
他所指的方向一片漆黑,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飞鸟泉回想起方才的情形,突然心生一计:“快!用呼吸法给我点光!”
刚才,在她的眼睛捕捉到炎呼的光芒时,炼狱杏寿郎和她之间的距离绝对在三米以上。
这就说明,假若这片黑暗真的如她所想、是由所血鬼术制造,那么能够驱散它的光源便只有一种——
——恶鬼所惧怕的、日轮的光芒。
带有焰芒的剑气将黑幕朝两旁劈开。炎虎咆哮着踏出一条明亮大道,直指出口的方向。
身后的坍塌还在继续。
在暗幕能够重新闭拢前,他们一鼓作气,从那片黑暗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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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太好了,你没——啊痛!”
二人终于到达某个相对安全的地洞内。炼狱杏寿郎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飞鸟泉揪住了右耳,随即夸张地发出吃痛的“嘶”声。
飞鸟泉严重怀疑他在装腔作势——毕竟,相处这么多时候下来,这小子对如何能让她心软已经颇有研究——却还是忍不住放开了他的耳朵。放开后她又觉不解气,于是对着他的脸狠狠一掐。
“你丫的能耐了是吧,炼狱杏寿郎?”她咬牙,“你下来干嘛?嗯?‘不准擅自行动’,这句话里有哪个字你听不懂?!”
“呜姆!可是,”炼狱杏寿郎捂着耳朵,意识到她在发火后,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委屈,“我遇到渡边先生后,他告诉我师父你遇到了麻烦,需要支援!”
渡边说的?
闻言,飞鸟泉意识到些许不对劲,眉毛蹙在一起:“所以你就傻乎乎的相信了?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你都没等到我的传信鸟,就自作主张地来找我了?一切都以我本人的通讯为准,我不是叮嘱过你吗?!”
对于炼狱杏寿郎这种自作主张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行为,飞鸟泉越想越气不过,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数落。
面对她的火气,以往的炼狱杏寿郎通常会默不作声地受着,待她发泄一通,再好声好气地哄。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炼狱杏寿郎,脸上写满了“我不服”。
“可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他向她靠近一步,大声反驳,“不如说,基于有限的信息,我觉得我做了当时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
“‘最好’?!”飞鸟泉气得柳眉倒竖,“你完全有可能死在这里,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更加担心师父的安危!”少年坚持道,“如果我晚几秒赶到,被困在里面的就是师父了,不是吗?!对我来讲,您没有危险便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您的担忧会引来您的责备!”
飞鸟泉哑口无言地看他,半晌,偏过脸去。
“因为你应该多担心一下你自己。”
她薄唇微颤,而后,倔强地抿成一条线。
“我死在这里无所谓,但你不行。你还有弟弟和父亲。如果你死了的话他们该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
“泉姐姐。”少年的声音似是离她近了一些。
“那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飞鸟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炼狱杏寿郎观察着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拾起她的手。
“泉姐姐,我承认我确实冲动了,但在得知喜欢的人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我没办法冷静,更没办法等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他将她拉近,低下脑袋埋在她肩头,闷声说。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别生气了,好吗?”
飞鸟泉算是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了。
这让她怎么生气。
于是她抬手,拍了拍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好了,”碍于师者的面子,即便语气已经不由自主地放柔下来,她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下回求你长个心眼,别每次一碰到这种事就变成急着送死的笨蛋,行不行?”
“呜姆!我不会死的!”察觉到她已经消气,炼狱杏寿郎从她的肩上抬起脸,语调又恢复了往日的明朗。
“……谁给你的自信?”飞鸟泉感到自己眉毛一跳。
“因为我还没有娶你为妻呢!”炼狱杏寿郎答得无比开朗,“所以,我会加倍努力,不让自己死掉——呜——”
“娶你个头啊娶!”
飞鸟泉一巴掌糊上炼狱杏寿郎的嘴,又羞又躁,耳朵在黑暗里红了一片。
“麻烦你现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想一下该怎么从这里回到地面上!”
从一开始,这只鬼便想方设法将人引诱到地下去,说明它的血鬼术与所处的环境有一定程度的关联。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但飞鸟泉绝对不想在这里与它再度交手。
先前来的路被方才的坍塌切断了,他们现在急需一条新的逃生道路。
“呜姆!没问题!”炼狱杏寿郎将她的手揭下来,自信点头,“来这里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拜托隐部队在五丁目南面的窨井口也设置了人员。我们现在的方位应该在四丁目地下,从这里过去就行了!”
“哦?挺机灵的嘛。”飞鸟泉挑眉,大方夸奖,“带路吧。”
得到赞扬,笑意从少年的眉眼间漾开。他将她的手拉到嘴边,在指节上吻了一下:“呜姆!包在我身上!”
因为太过震惊、直到被他牵着走出老远才反应过来的飞鸟泉:……
这臭小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么习惯成自然地动手动脚的啊??
现在再开口制止他反倒有些突兀;于是飞鸟泉只得抿紧嘴唇,默不作声地又跟着他走了片刻,却见他突然停下了步子。
“杏——”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炼狱杏寿郎身子一晃,突然向前倒去。
“——杏寿郎!”
飞鸟泉一个侧步闪到他身前,一把揽住他,撑起他的身体。
“你怎么了!喂!回答我!”
怀里的人喘着粗气,抬眼望向她。
“泉……泉姐姐,”少年那向来笃定的声调里,罕见地掺进一丝慌乱。
“我好像感觉不到我的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