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炼狱杏寿郎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

自十五岁伊始那个梦境起，“飞鸟泉”这个名字就占据了他青春期的全部想象与憧憬；她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解释他所有关乎爱与欲的冲动。

但即便已经确认关系，他也羞于告诉飞鸟泉这些。

十六岁的炼狱杏寿郎不想被心上人当成变态。如果可能的话，他准备把“不可言说的梦的对象是泉姐姐”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至于“仅仅由于奶油就产生了奇怪联想”这件事，听起来比做梦还要变态一百倍。

一时半会儿，少年找不到词句来解释在胸腔翻涌的情感，沉默了好些时候，略觉挫败地垂下头。

“——要是我年纪再大一些就好了。”他突然有些闷闷不乐。

飞鸟泉用覆在他脸旁的手掐掐他的脸蛋。

“我们杏寿郎已经比昨天大一岁了呀。”

她话中带着哄小孩般的笑意，这让他又沮丧几分。

“呜姆，我是说，我想要和你同岁。”

“怎么会想到这个？”似是被他可爱到，飞鸟泉语气中的笑意更加分明。

她拍拍小男友的手臂，叫他稍稍松了桎梏、以便自己扭转过身。

终于和他面对面后，她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揉了揉。

“为什么要长大？十六岁就很好。”

“因为我不想总被你当成小孩子对待。”

女人勾起嘴角，在他鼻尖上一点：“有成熟可靠的大姐姐罩着你还不满意，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明明应该是你的恋人……”

“这又不冲突。”

“但上星期你还说我太小，所以不能和你做某些恋人之间会做的事……如果不冲突的话，姐姐指的又是什么呢？”

“……”

飞鸟泉决定遵循沉默是金的准则，并祈祷杏寿郎那向来跳跃的思维能让他自动忘记这个问题。

可惜她不知道炼狱杏寿郎现在的知识已经很丰富；就算她不回答，他也能大概猜出来。

“呜姆，我果然还没完全被姐姐当成恋人吧？因为年龄的关系？”

可恶，他好不甘心——如果他们是同岁，就算向她坦诚心中所想也不会被当成变态，反倒是理所当然的调情吧？

他还在兀自不甘心，飞鸟泉反倒轻笑出声。

她轻轻将双手搭上少年的胸口，把他越跑越偏的思绪拉回来。

“我不懂怎么才算‘完全把你当恋人’，但我可以告诉你，除了你炼狱杏寿郎之外，还没有第二个男人能突然从我后面抱过来、还不被我摔出去。”

她轻松调侃，双颊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泛起红晕。

“我们肯定不会像同岁的情侣那样相处，但等你也到了我现在的年纪，那些情侣间该做的事……我们、呃、当然一样也不会少做啊。”

炼狱杏寿郎在脑内算了算：“那还有四年呢……”

飞鸟泉挑眉：“你今天好没耐心。”

“不是没耐心——”少年正欲辩解，又蓦然顿住。

他突然意识到，这股莫名其妙的迫切感的真正源头，并不是他们的年龄差。

泉已经是鹰柱；若是一切顺利，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也会拥有继承“炎柱”的资格。

九柱没有属于自己的夜晚。以前他父亲就算休假在家，深夜也会和衣而睡，并把日轮刀搁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今天，泉之所以牺牲白天的睡眠时间为他庆生，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法在晚上好好约会：即便她在休假，也保不准会有辖区内出现突发事态、需要柱级立刻赶过去的情况发生。

需要柱出动的任务本就比普通任务危险许多倍；倘若柱在休假中被临时召集，则说明事态已经凶险万分。

在自己也有了身为“柱”的心上人后，少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每父亲在深夜离家后，母亲都会顶着冷夜的寒风，在门前驻足很久很久——

母亲早就做好了突然与爱人天人永隔的准备。她的每个送行吻，都是一次庄重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