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在后面的阿鸢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孙荀突然冲出来将徐宸推下了河。
阿鸢被这一幕吓得呆在了原地。
一旁的树林里钻出了几个人,正是那几个书生,他们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在河里挣扎的徐宸。
“救命!”
“救咕噜咕噜…………”
徐宸不识水性,他在河里拼命挣扎。
“谁?谁在哪里?!”
那几个书生见有人来了,纷纷四散而逃,守村人提着灯笼走近。
阿鸢这才反应过来,她跑向河边大喊:“宸大哥!宸大哥!”
这天夜里,村里所有的郎中都被请到了徐宸家。
郎中不多,也就四个。
床榻前,阿鸢正在低声哭着,她不敢哭太大声,怕吵着郎中们医治。
村长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进来。
“我儿如何了?”
“落水后染上了风寒,现在还在发高热,令郎自幼体弱,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这是他的药,每日三副,记得大火熬上一个时辰再喝。”
这是四个郎中一齐商讨出来的。
徐宸是早产儿,自幼体弱多病,从小就得喝药长大。
村长连忙道谢:“好好好,多谢各位郎中了。”
阿鸢听见了郎中们的话,她看着额头冒汗的徐宸,心中担忧不已,她正想把徐宸是被人推入水的事情告诉村长时,孙荀他们来了。
王树一脸焦急的模样,要不是阿鸢刚才看见他在河边笑的最欢,怕是信了。
“村长,听说宸大哥落了水,我们特意来看看。”
村长双眼发红,他强忍泪水,训斥道:“大晚上的怎么不去睡觉,明日你们还要进京,都快去回家。”
几人被村长轰走,回去的路上,孙荀有些害怕,他只是想吓一吓徐宸而已,没想到他会病得这么严重,万一徐宸死了,自己岂不是完了。
“徐宸应该没事吧?”
“肯定没事,赶紧回家睡觉吧,大半夜的都给我整困了。”说实话,王树心里也没底,不过推徐宸入河的人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徐宸家————
阿鸢鼓起勇气,对村长开口:“村长,我看见了,是私塾里的孙荀推宸大哥入河的!”
村长满脸震惊,他看向一旁的人,那人叫李蕨,是村长捡回来的,块头大个子高,一身蛮力。
李蕨了然,他走到门口把风。
村长道:“你确定?”
阿鸢肯定:“我看得一清二楚!”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找他们的,你先回去吧。”
村长心中五味杂陈,就算阿鸢说得是真的,那他也只能秋后算账,不能耽误他们考试啊。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宸大哥。”
阿鸢边哭边回到了家,阿纸在家急得都要出去找人了,还好她回来了。
阿鸢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遇到了事儿也会寻求安慰,她扑进阿纸怀里,痛哭流涕。
“阿姐,宸大哥落了水昏迷不醒呜呜…………说是得看他的造化呜呜呜……………”
阿纸抹掉阿鸢脸上的泪珠,哄道:“不哭不哭,徐宸吉人自有天相,会熬过去的。”
阿鸢哭得一抽一抽,阿纸看得心疼不已,两人父母双亡,阿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忍心看她哭。
“这样吧,我明日去看他,天色已晚,你先回房睡觉。”
“嗯…………”
次日一早,阿鸢还在睡梦中,阿纸给她盖好被子就出门。
阿纸还没去过徐宸家,她问了路,一时分不清方向,来到了他家后窗处,正想绕到前门进去时,却听见了里屋的谈话。
“令郎断气了。”郎中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惋惜,他朝床上的徐宸鞠了一躬,便提着药箱走了。
听到这话的阿纸心头一紧,徐宸死了,那阿鸢可怎么办,她要是知道了徐宸的死讯,不得难受死。
“村长,人来了!”李蕨拉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那人手持算命幡,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大洞,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村长竟然还找来了相师,阿纸只觉得荒唐可笑。
李蕨和相师来时,房内只剩下村长一人,他趴在床边痛哭:“儿啊,你怎么这么惨啊,爹还没看见你金榜题名,还没看见你娶妻生子啊!”
“啊………我的儿啊!”
阿纸不知道该怎么跟阿鸢说,她没想到徐宸命这么薄。
李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本想将相师带走,没想到相师上前一步,神叨叨地说:“村长,其实可以为令郎配阴婚!”
正在哭泣的村长一听,抬头问:“什么意思?”
“活人殉葬。”
“这样令郎在下边也不会孤身一人。”
村长摇头说:“殉葬太残忍了,不行。”
他知道别的村都有配阴婚的事,也有活人殉葬的传统,但他们村觉得,没必要把两个生前不熟的人绑在一起,所以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