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英一把拦住了苔苔想要溜走的身影:“被你发现了!你认出我来了?”
苔苔打着马虎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什么认不出的,你是稚英啊!”
“再装,我就直接在这里亲你了!”
“好吧!我摊牌了,我确实认出你了。”
雪岩捏紧了拳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苔苔想起了那个小篮子,但她没有明说:“我不告诉你!你趁早把身体还给稚英,用别人的身体,你不别扭吗?”
变扭?雪岩仰天长笑,“我为什么要觉得别扭?这具身体不知道有多好,麒麟神身,神力深厚,学什么都很方便,不像孔雀身有那么多瓶颈,每学一道功,都要克服更多的困难。”
“我也是孔雀,照样能修成神身,创造独一无二的招数。”
“孔雀?”雪岩无奈地摇摇头:“你太天真!短短四年就成神,你以为你是天赋异禀吗?不,我告诉你,因为你不是孔雀,你是凤凰!”
这话倒是挺像稚英会说的!但苔苔已经听腻了。
雪岩知道苔苔不相信,他眼神执拗,“我为了练功几乎翻遍了孔雀地的所有古籍,在一位前辈的手札中,她提到凤凰幼雏,非母亲教化不能化形,正好与你相符。”
苔苔对这些话简直太熟悉了:“稚英也这么说过,你和稚英看得是同一本书吗?其实你带我来这里,只是想让我来解开封印,我说的对吗?”
雪岩眸光微闪,“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封印,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要天衣无缝了。”
苔苔鼻子一酸,难掩对他的失望,曾经比雪还要皎洁的少年,那个饱满的生命,终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空壳。
“太一大人既然下了强悍的封印,里面一定十分危险。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仅凭一个传闻就要踏入禁域,实在冒险。太一大人是天地间的霸主,可她甚至连近亲都封印在里面,也许封印里的危险连她都无法把控,我与你又有什么自信能承担这个后果!”
雪岩摇摇头,大声反驳:“那只是太一大人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罢了,她害怕旁人学会了天衣无缝,动摇她的地位。”
苔苔凝视着面前这个激动地气喘吁吁的人,透过稚英的双眼,她看到了另一张扭曲的面孔。
得稳住他,至少不能让他伤害稚英的身体。
就在苔苔深思对策时,另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他说得没错,太一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压强者,她害怕我们超越她!”
红色的迷雾后,月德容的身影犹如鬼魅般慢慢浮现。
月德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和雪岩又是什么关系?
苔苔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一步步挪动,刚要拔腿离开时,月德容却用尖锐的指甲死死掐住了苔苔的手。
“你要做什么?”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无法使用神力的苔苔被月德容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
于是她转而望向雪岩:“你呢?你要做什么?”
雪岩没有说话,似乎在纠结什么,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红色的封印。
这时,月德容拉扯着苔苔走到雪岩身边,将苔苔的手交给对方。
而后,月德容用那张刻薄的红唇蛊惑道:“来吧!君岂明,把她推下去,没关系的她不会死,我杀了她那么多次,她要死早就死了。你也不必有负罪感,你现在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拿到神功天衣无缝,获得最至高无上的力量!比肩太一大人!”
太一大人的力量!
雪岩在正义与虚妄之间挣扎着,脑袋中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多好的机会啊!天衣无缝唾手可得。”
“可是,封印会吞噬一切,包括苔苔。”
“从小到大,你的目标不就是学会天下最厉害的神功吗?你都不惜换了两个身体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不,这不是我最后的机会……”
“怎么不是,蠢东西,你不是正统的水神若耶氏,若耶神功不能使用超过三次,若是你不好好珍惜这具身体,你只能回孔雀地继续当一只无能的孔雀了。”
“不,我不要当回孔雀,我要练神功。”
“那就对了,只要把苔苔推进封印,你就什么都有了。”
“可苔苔……会不会死,她也只是一只脆弱的孔雀。”
“她怎么会是孔雀,羽莱不是说凤凰无生母教化,永不化形吗?苔苔,她是凤凰,只有,凤凰,能解开这个封印!”
月德容掌控了这个困局中的一切,她用温柔的口吻,对惊慌又犹豫的雪岩诱骗道:“太一大人从不对凤凰设防,这是有目共睹的。不然我怎么能潜伏在神地这么多年呢!”
危险步步紧逼,距离封印不到半身距离,苔苔失措地摇摇头,她现在被浩天大锁的余威所困,不能使用神力脱困。
稚英的身体早已被雪岩窜据,里面装的人不是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炎神。
雪岩在月德容的蛊惑下,面目疯狂又魔怔,令人不寒而栗。
苔苔知道唤不醒他的神智。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就由着二人把自己推向封印,让太一大人的神力撕碎她吗?
苔苔没想过坐以待毙,她不死心般慢慢调动神力,浩天大锁的余威仿佛已经将她割碎成一张破网,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神力汇聚在一起。
一股无力感慢慢升起,难道七隐山腹地就是她短暂一生的终结之处吗?
雪岩的双眼腥红,他慢慢攀上苔苔的肩膀,朝后一推……
“不……”
在苔苔的惨叫声中,一切已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