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没有生命树根,他怎么向上面交代?!
仆人走了进来,“老爷,有客人来访。”
艾伯市长哪有心情见客,“不见,就说我不在家!”
“这……”仆人道,“来人说自己是驱魔协会对外战备队队长,名叫沃尔斯。如果您不在,他会等到您回来为止。”
艾伯市长咯噔一下。
驱魔协会,这可不是个善茬……到底是来干什么?
……
苏小毛球做梦了。
他太常做梦了,但今天的梦非常稀奇。不再是游荡于无垠的蓝池中,他这次踩在金黄蓬松的云间,整个天空的金色都暖洋洋地晒在他身上。
苏小毛球脚步轻快,活力满满地在云端跳跃奔跑,突然听到远远传来求饶声,“饶命啊!求您别打了!”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人跪在云上抱头痛呼,上半身被旁边小苗啪啪啪地抽来抽去。
那人抬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见到他来,忙向他求救,“你是这里的神吗?救救我,别让这疯苗子再打我了!”
小苗似乎听懂了,鞭打速度加快,嘴里发出“叽——!”的声音。
苏小毛球愣了。
小苗说的是——【这是我家!别看有人满身金光,就把他当作神!】
苏小毛球这才低头看自己,竟恢复了人形,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不过也合理,毕竟是自己的梦境。
他问:“这是你家?你为什么要打人?”
小苗猛地直起身,“叽?”——【你能听懂我说话?】
“我能听懂。”
“叽!叽、叽叽!”——【哼,听懂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人不知道哪儿来的,我看着就烦,忍不住动手打他……反正这是我家,我想干嘛就干嘛!】
“……”苏小毛球以为自己脾气够不好了,没想到梦里还遇见一个。
他走上前去分开两位,红眼人一站起来就逃开,脱离到安全范围后回头鞠躬,“谢谢!”转身便逃入云海。
小苗气得“叽叽”直叫。
骂得有点脏。
苏小毛球掏掏耳朵,假装没听懂。
小苗开始疯狂摇摆,这是又要打人了。
苏小毛球却不退反进,看到小苗抓在脚底的蓝珠子,指责道:“你怎么偷我的东西?”
小苗停下前摇,望天望地望远方,就是不看苏小毛球,好半晌才开口,声音却少了刚才的硬气,“叽!叽!”——【这是我捡的!在自己家捡的东西,不就是我的!】
“还我!”苏小毛球怎能容忍财物旁落,扑上去就要从小苗脚底抠出来。小苗拼命护住,绝不退让半分。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打得昏天黑地都没分出胜负。
高情商的美化,这叫势均力敌。
低情商的实话,这叫菜鸡互啄。
总之打着打着苏小毛球就打累了,他瘫在软绵绵的金色云朵上喘气,累得想闭眼眯一觉。
结果他一睡着,他就醒了。
昏暗的房间中,不时闪过魔法阵明灭的光芒。旁边,萨里西亚还在没有止歇地制造炸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苏小毛球用细线般的手擦掉嘴角哈喇子,毛乎乎的肚子上压着的两个东西沉甸甸的。
他坐起身来,想把胸口的两个玩意儿拨开,却发现它俩竟粘在一起了。准确地讲,是果核紧紧地粘在恶魔晶核上,怎么撕都撕不开。
苏小毛球愣了,他刚才真的是做梦吗?
……
驱魔协会众人终于离开。
艾伯市长总算应付完他们的询问,身心疲惫。
那个叫沃尔斯的,简直无礼至极!
一上来就问郊区矿场是不是他的。就算是自己的,他会承认吗?何况他早做好万全的准备,将矿场全塞到莱明商会的名下。这人翻来覆去,没有盘问出什么!
只不过,驱魔协会是不是太闲了,自己是不是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虽然他们隶属于神圣殿堂,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但是,为了市民谋福祉的工作,他们怎么可以拒绝呢?
正盘算着,书房深处突然传出“滴滴滴”的声音。
艾伯市长头皮发紧。
他很不想面对,但知道拒绝断然没有好下场,只能僵硬地拧开密室,走进去打开通讯器。
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屏幕上,他的胸口正有一个血红眼纹。
艾伯市长恭敬地行礼,“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问:“你是否有事没向我汇报?”
艾伯市长硬着头皮否认,“没有……”
“没有吗?”神使大人的声音瞬间低了几度,几乎要把他冻伤,“我怎么听说郊区矿场被毁,生命树根逃跑。呵呵,而我最倚重的圆形恶魔也殒命其中。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全暴露了!
“神使饶命!饶命啊!我、我正在积极寻找生命树根的消息,肯定能给您一个答复的!”艾伯市长痛哭流涕,双手被冻得发抖,不自主来回震颤。
“呵呵,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在乎生命树根,那是你们人类的事,我也不想向你的上级告密。但是呢,我精心为你布置的矿场就这么毁了,也是很生气的。”
“小、小的明白……”
“你可以补偿。过两天,去莱明教堂祷告吧。”
莱明教堂,这可是全市最恐怖的地方!艾伯市长双腿一软,就要拒绝。
却听神使大人道:“或者,叫你的儿子一起来?我听说他的戏剧社搞得很出色,确实适合来教堂表演。”
艾伯市长大惊失色,“不!我可以去!”
“很好,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的。吾神——伟大的不可名状的真神!您即将降临于世!赞美您的荣光!”
“赞美祂的荣光!我、我随时等待神使大人的召唤。”
……
萨里西亚一直忙到次日中午,中途小睡了几小时,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赶工,总算完成了75%的订单。剩下的2500枚,等出门回来后再继续。
现在,他得抽空去莱明教堂,把神像和黄玉鸟的事情弄清楚。
等他带上苏小毛球时,发现对方气压低沉,胸前坠着两个瓶盖大的装饰物,快遮住它一半身子了。
“你要带这项链出门?太重,要不留家里吧。”
“不行。”苏小毛球压下眉眼,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得盯紧自己的财物。”
萨里西亚只能由它去,而后搭乘马车前往了南郊的莱明教堂。
礼拜日人明显更多了。
萨里西亚以泰格的装束混入人群,在最后排的角落捡了个偏僻位置坐下。
唱诗班的童声依然悦耳高亢,然而萨里西亚却皱紧眉头。
这颂歌不复往日的空灵圣洁,反而带着无尽的邈远诡异,直听得人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