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二十一,落霞山谷被彻底封锁,各个路口都有官兵把守,每一个可能绕过去的地方都设有关卡。
山谷内,一片死寂,便是平日里常见的蛇虫凶鳄,也无有动静。
“太安静了。”圭期用手中充当探路拐杖的木棍挑起地上断裂的红绳,左右看看:“你们说,这林子里藏着多少人?”
“咳咳,每次瘴气倒灌,林中都这般寂静。”和圭期看着年岁相差无几的少年面带病容,说话之前还咳了几声,声音间带着明显的嘶哑。
“不一样。”木棍杵地,红绳落下,其上绑着的铜铃发出短促的声响。
“气机沉聚,生机滞涩。”圭期伸出右手,缓缓往前探出,指尖恰如其分停顿在原本的红绳范围之外,往前一分便是内围:“这阵法属实玄妙,若无进退之法,踏入一步便会被杀机锁定,九死无生。”
圭期好奇:“你也硬闯不得?”
“若是我全盛时期。”莫问收回手,浅笑看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啧。”这厮说话大喘气,他还以为若是全盛时期他能杀个七进七出呢。说到这,圭期突发奇想:“话说,你我过招的话,我能在你手下过几招?”
莫问上下扫视他一番:“找机会,试试?”
“可以。”
祁钰叹气:“小期,你这思维跳脱的毛病是愈发厉害了,先办正事好吗?我真的很担心,我爹他…唉。”
“慌什么,时机未到,没听咱们大阁主方才说的吗?这阵法如今踏入者死,得等。”
大阁主?莫问似笑非笑,正了正姿态。
“等什么?”祁钰问。
“等……”圭期抬头看天,天色渐暗,戌时将至,突然,天地之间陡然肉眼可见的暗下来,落日沉山,戌时已至。
圭期把目光重新投向前面的林子,悉悉索索的声响四面八方而来,一瞬间,方才还仿若死地的林子里霎时活了过来。
“就是现在!”圭期双手一抓,一手一个拉住身侧两人的手臂,身子往前冲,三人跨过红绳界定的范围。
“你确定这是生门所在?”莫问一剑挑飞一条扑面而来的黑红色花纹明显剧毒的蛇,脚下轻挪,踩死一只五彩斑斓的□□,噗唧一声,肉汁崩裂,莫问低头看了一眼不可避免沾染上碎肉血液的靴子,脚踝往下的部分已经不能看了,污泥,血肉,把一双本来黑色的靴子沾染的五颜六色又令人作呕。
圭期忙里偷闲看到了莫问的反应,嘿嘿一笑:“嘿嘿,速战速决,早点解决早点洗漱换衣哦。”
莫问手上不停,把袭击的毒物凶鳄或斩断或拍死,偶尔还要踩上一脚,与此同时还不忘怼回去:“小公子还是先看看自己吧,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这圭家小公子只要有条件,都要每日沐浴换衣,可见是个爱洁的。
“像我这样从泥潭爬出来的,这样的程度还不到经历过的万分之一,阿期可还能忍受?”
“我说两位。”这俩能不能忍他不知道,祁钰知道他忍不了了:“我可还是个伤员,小期,这再拖下去,我要先脱力了。”
他被两人护在身后,但前后左右都是袭击,且袭击的毒虫蛇蚁体型又小,见缝插针总能有漏网之鱼。这些就只能他自己解决了,他本就是三人中最弱的,加上伤势刚好,还未恢复完全,虽然前面有这俩顶着,旁边还有一棵粗壮的云霞柳阻挡一二,但是!那些毒物是可以爬树的!
“我也没料到今日这阵中毒物居然能无视药粉,失策了。”圭期又往祁钰身上撒了一把药粉,聊胜于无,多少能让这些毒物迟疑些许。
平日里,撒上药粉往这林子里进出好几个来回都无碍,毒物尽避之,今日这些东西像是被什么驱使一般,不要命的往人身上招呼。
“生门都这般,那其他地方岂不是毫无生路。”莫问都有点好奇了:“所以设置这阵法的人到底要做什么?”为了这个目的不惜敌我不分全数困于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