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钰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啥样。
莫问就那么微笑地看着桌边一坐一趴的两人,趴着的那个像是没听到一样,没动静,他没动静,轮椅上的那位也不再说话,没有人给祁钰解答疑问,他也不敢问,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自己看出点什么来。
“哎呀!果然瞒不过祁爷爷。”
现场安静了很久,久到祁钰都要忍不住顶着压力开口的时候,趴着的圭期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声音懒洋洋的,脸上带笑,除了不可避免沾染的些许污秽之物,根本看不出一丁点之前中毒的迹象来。
“小期!你没中毒?太好了!”祁钰咋咋呼呼的喊着,就要越过莫问过来查看圭期的状态,又被莫问伸手拦住。
“不是,你走开,总是拦着我作甚?”祁钰很不满,他再蠢也看出来事情不对劲了,眼前这仨都是聪明人,就他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他脑子转不快他从小就知道,不然也不会从小每次见面都被小期骗零食骗玩具骗背锅。
“阿钰,你和这位小友先出去,我有事和小期说。”祁毓言缓声道,从始至终他声音里都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他面相完全不符的老态龙钟,如果说他的头发像一百岁,脸像三十岁,那他的声音就属于将死之人。
祁钰很听话,他向来很听话,他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他从小就学会了听聪明人的话。
“哦。”祁钰应声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回头拉了静止不动的莫问胳膊:“没听到吗?喊我们出去。”
莫问手臂微震,以巧劲震开祁钰的手,他没理祁钰,而是看向圭期,直到圭期轻轻点头,他才迈步往外走。
“嘿!你这人。”祁钰很不满,但是没办法,他打不过。
两人走出去,大门被带上,屋内就剩圭期和祁毓言。
“祁爷爷,好久不见。”圭期起身,行了个晚辈礼。
“上次见面,你还没阿钰高,一晃眼,你都比他高半个头了,唉,那小子不光不长个头,脑子也不长,也不知将来离了山谷,如何生存。”祁毓言说着,任由圭期把他推到桌边。
圭期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和对方各倒了一杯茶水。
祁毓言执杯轻嗅:“这还是半年之前,你师父带来的清寒絮。”
“老老头半年之前来过您这,他有说要去哪吗?”圭期学着他的样子,把杯子凑到鼻尖轻嗅,确实是清寒絮,可惜,时间过长,茶水都凉了,也失了最佳风味。他想了想,作势要喝,杯子凑到嘴边含住,上嘴唇都触碰到了微凉的茶水,又停住。
圭期把杯子放下,唇珠上沾染了茶水的缘故带着莹润的光泽:“唉,祁爷爷,你要想让我喝茶,好歹等我来了再煮水,这凉了的茶,可不好。”都说人走茶凉,不论风味还是寓意都不好。
“嗯,是老头子我疏忽了,可是,我并不需要你喝下茶水。”祁毓言把杯子轻轻放回桌上,双目含笑看着圭期。
那双眼瞧着明亮温和,眼神里却沉淀着无尽岁月星辰,有一种看透世事的通明。
一定是看错了,心有执念,如何通明。
脑子一阵晕眩,圭期扶了扶额头:“杯子,有问题。”
“小期还是这般聪敏,药是你师父给的,应该能控制你一刻钟左右,够了。”祁毓言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温和。
圭期手探向桌面的杯子,只要,只要把杯子扫到桌下,打碎……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的主人体温偏低,手心带汗,没有多少茧子,被握住的瞬间,圭期想到被蛇缠住的感觉。
“莫怕,很快,就结束了。”祁毓言还在安慰他。
心知挣脱不了,圭期撑着最后的清明问道:“祁爷爷让我们进来,应该不是被莫问逼的,对吗?”
祁毓言搬动他身体的动作缓了一瞬,温声回答:“你的朋友演技不错。”
对,演技不错,可惜,能看出是演的。